沈莫笑掙紮着起身,仔細感受了一下,愕然發現,她五感已恢複其四,隻有視力尚有不足,隻能看到模糊景象。
日夜陪伴的小十八不在身邊,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沈莫笑毫無安全感,她摸索了半天也沒摸到她随身攜帶的短刀,隻好起身下床。
不知道是不是躺的太久,她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痛難耐,搖晃了幾下才站穩身形。腦中恢複了幾分清明,她便迫不及待摸索着前行。她還記得昏迷前,那不知是幻覺還是現實的藍衫女子,像極了暖暖。
“會是她嗎?”懷着幾分忐忑,幾分期待,沈莫笑踉踉跄跄走出屋子,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你是師父新收的弟子嗎?”那人聲音清脆,尚有稚嫩,分明是個十來歲的小女孩。
沈莫笑不知此處何地,也不知女童所說的師父是誰,便道:“足下是何人,此處又是哪裡?”
眼前忽閃了幾下,那女童似乎在對着她揮手,見她毫無反應,這才說道:“原來是個小瞎子。此處竹林,是師父的随身法寶,我們都在這裡修行。你躺了三天,師父照顧了你三天,我從未見過她對誰這麼上心,還以為你也是師父收的弟子。不過你也真是奇怪,師父醫術那麼好,你的眼睛怎麼還是瞎的?你長得真好看,叫什麼名字?多大了?不如你也拜師吧,咱們一同修行。”
沈莫笑問的問題,女童還未回答完,便像倒豆子一樣叽叽喳喳問個不停。
這還不算,很快又來了三個孩童,聽聲音似乎跟女童年齡相仿,總共三女一男,圍着她問東問西。沈莫笑一個頭兩個大,甯願與妖獸修士大戰三百回合,也不願留在此處被一群小孩騷擾。
隻是這四個小孩并無惡意,單純熱情好奇,她身邊又沒有沙狼保護,實在不宜與這群小修士結怨,隻能微笑回應。
“今日的功課做了嗎?我教你們的術法可曾練好?明日考究若不合格,我罰你們泡半年藥浴。”
沈莫笑焦頭爛額之際,忽有一道悅耳女音響起,語氣嚴厲,頗有威嚴。那群小孩立刻一哄而散,各自修行去也。
聽得那聲音,沈莫笑心頭一沉,哪裡還不知道這是來到了夙瑤的地盤?她心中有鬼,唯恐夙瑤察覺到她的身份,但又将修行的希望寄托在此女身上,進退兩難,隻能硬着頭皮走上前。
沈莫笑心中盤算萬千,面上不顯分毫,頗有禮貌的躬身一拜,道:“多謝仙子救命之恩。”
夙瑤看着眼前這位小道侶淡然自若的樣子,眼中複雜,半晌無言。她本是氣沖沖的去興師問罪,不想看到這人驅使狼群滅殺修士的一幕。直至今日,此女跨坐狼王之上,于月下騰飛那一幕,仍曆曆在目,令人難以忘懷。
她足迹踏遍神州,見識過無數天驕。比這位小道侶優秀的人不是沒有,但隻有這個人,讓她印象最為深刻。
這樣的人,不該淹沒在紅塵俗世中。
夙瑤沒有多說,将手中藥碗遞給她,道:“喝了。”
小命都在對方掌握中,沈莫笑自然不敢不從,仰頭便将那碗藥喝了下去。從前她這半吊子醫生,十年來嘗試了不少藥材調理身體,但從未喝過這麼苦的藥,苦得七竅生煙,全身像是浸泡在蛇膽裡。她強忍着不适,憋得小臉通紅,才沒将五髒六腑都吐出來。
“仙子,這是什麼藥?”
夙瑤挑眉,道:“我特制的苦膽水,沒什麼藥用,專治說謊話的小屁孩。”
沈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