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伯淡然地說道:“作為一名軍人來說,首要的任務是服從命令,其他的并不是那麼重要。我重視自身榮譽遠勝過物質榮譽。”
說完,他将目光再次落在了邱小姐的身上,盡管就是面前的這個女孩,害他剛剛被剝奪了一枚鐵十字的勳章,以及升任中校的機會,但他并沒有一絲懊悔。
那天晚上,海因茨.舒馬赫上報了國防委員會他有一個中國情婦的事情,而他的母親得知後便連忙寫了信來。
要知道,當時的勃洛姆将軍就因為娶了一個妓/女而遭到解職,盡管那還是個日耳曼女人。可如今老希普林和弗裡德裡希夫人都一緻認為他的結局不會比勃洛姆将軍更好。
他毫不在意地說着無所謂,然後離開了那個家,在他們憤怒的咆哮聲中一次也沒有回頭。
他不需要回頭,也許他已經喪失了理智,也許他将來又會為此刻的選擇而痛苦,但誰知道呢。
至少在目前,他已經準備好了為自己做下的決定而負責。
下午的時候,他們向陳介先生告别,離開了柏林的駐華使館。
那時他對她說,他做了一件十分暢快的事情,并且将永遠不會為此感到後悔。
但遺憾的是,邱小姐并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樣的一件事情。
半個月以後,海因茨在華沙老城區的附近又槍斃了一批波蘭人,那天正好是諾伯帶着邱小姐去複查的日子。她捂着耳朵從人群旁走過,學着希普林的淡漠,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然而,濃烈的血腥味傳來,還是讓她扶着牆角惡心到犯吐。直到去了伊梅斯特博士那裡的時候,她吃了一粒止吐藥這種情況才有了好轉。
臨走前,希普林向伊梅斯特博士表示了誠懇的感謝,并許諾了她一件可以在日後報答的事情。
伊梅斯特博士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溫文爾雅的德國軍官,她有一絲絲詫異,在此之前,她猜測過邱小姐的包養雇主也許會是一個納粹黨的軍官,但絕不會想到是如此平和有禮的一個人,于是她在心裡也少了些對對方的惡意揣測。
在臨走前,伊梅斯特博士還是向那個女孩提醒道:“如果你後悔了的話,可以來找我。”
這個東方姑娘實在太年輕了,她才虛滿21歲,這在她們國家,還隻是一個稚嫩的大學生,她出于長者的關懷,實在不想看她糟踐自己的身體,而将來為此後悔錯過一個當母親的機會。
“感謝您,我明白了。”
後來回去的時候,諾伯曾問起她伊梅斯特醫師和她說了什麼。
她裝作漫不經心地道:“囑咐我鍛煉身體,好變成像你們國家的女人那樣體魄強健。”
諾伯笑了搖頭,“沒必要,以你自己的方式去生活就很好,人種的差别是很難改變的。”
邱月明沒有說話,而是不理解地往他臉上瞅了半天,好像在想什麼,最後半天憋出了那句很想問的話:“所以,倫尼說的是對的,我不能滿足你嗎?”
“什麼?”諾伯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這樣的話是會從那個含蓄的邱小姐嘴裡出口的嗎?他們中國人不是對x閉口不談嗎?
他回過頭看了眼邱小姐,果然邱小姐的臉頰錯開,正升起一片滾燙的紅暈。
出于對邱月明求知欲的尊重,他很嚴肅的思考了一下,然後回答了一個他自認為還算體面的答案:“還可以吧,你表現得已經很好了。”
“還可以……”她咀嚼了一下這個詞。
果然,倫尼說得沒錯。
雖然她是由于藥劑中毒才被送往醫院的,但倫尼的大嘴巴偏偏讓事實真相變得扭曲了起來,而歐洲人又向來對此事持開放态度,所以邱月明在醫院時毫無疑問的被好幾個病房的女患者給鄙視了。
甚至連換藥的小護士也不止一次給她提過醒,需不需要一些特殊藥物的輔助。
她再次認真地求教道:“那您認為我應該怎麼做,才能更好一點?”
“嗯,我想你能不用那麼害羞就好了,當然,害羞的姑娘也很可愛。”
在白種人的觀念裡,x生活實在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事情,這和含蓄内斂的亞洲人是完全不同的。而時至今日,他還能記起他和邱小姐在上海百樂門的那個夜晚,東方女人的含羞第一次讓他發覺了在歐洲文化中早已失傳的處女式的可愛。盡管那個時候,她并不是一個處女。
這顯然不符合他們中國人對于x文化的态度,他也曾為此疑惑過一段時間,倒不是糾結于老處女的問題,而是好奇邱小姐到底有多喜歡那個男人,才能甘願讓她奉獻出自己的一切,他承認,在想起這件事時,他有些嫉妒。
諾伯甩開那些會讓他和邱月明陷入尴尬境地的想法,調侃道:“親愛的,你如果實在想知道,我不介意我們現在回去實踐一下。”
他的話這回沒有驚到邱月明,她沉思在剛才諾伯對她的指點建議上。她又想起了在醫院時,隔壁病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曾很自豪的向她誇耀,她年輕時候睡過的德國男人與意大利男人,并驕傲地說起她那時候的嗓門真是非常的響亮,惹得男人們都為她神魂颠倒。
所以,滿足德國男人的方式就是要嗓門洪亮嗎?
她點點頭,覺得理應如此,過了會兒,她把這當成一件很正經的事情,回複道:“可以的,先生。”
隻是實踐沒多久,邱小姐就徹底放棄了,因為在第二天的早晨醒來後,她發現比起身體的疲累,嗓子的嘶啞才是最令她無法接受的。
“親愛的,你昨天晚上喊得好極了,不過比起來,我還是更喜歡你從前的樣子。”
他的手指撫摸上她脖頸跳動的脈搏,仿佛聽到了在熱烈的愛情中他們聲嘶力竭的沉淪與狂歡。
邱月明側身,撐起一隻手看向身邊的男人,認真地問道:“查理說,魯格爾是一個yellow fever,我一直沒理解是什麼意思,但現在我好像又懂了一些,所以,希普林先生,您當初為什麼會選擇我?”
這個問題邱月明從來沒有問過他,她起初隻覺得是西方人的獵奇心理作祟,就像獲得一件心愛的玩具那樣,但随着面前男人對她的迷戀愈發深入,她開始不得不思考這個問題。
“抱歉,我沒想過這個問題,我隻知道,當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那個姑娘就深深刻在了我的腦海裡,我沒法不去想她。至于你說的yellow fever——”他看着她的眼睛想了一會兒,貼上她的唇摩挲:“如果真有這樣的事情,那也是因為你,我的中國姑娘……”
但,愛情從來都不是世間的必須,更不是獲得救贖的唯一,她的手指撫摸過他裸露的背脊,撫摸過戰場的槍痕,無喜又無憂地說道:“我很高興被你需要,而我才能以這樣的方式回報你。”
“我不需要回報,把你的感情交給我,把它全部交給我!”男人喘息着說道。
在沉淪間,他們緊抱彼此,渴望擁有,渴望獲得,也渴望被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