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恍惚的神情,為了讓夏清露相信自己的的确确就是一隻貓,他繼續說:“我真是你的貓啊,我是球球。你這個女人好花心,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語氣誠懇真切。
球球這個名字夏清露從沒對外說過,隻和親近的助理和家人提過,甚至經紀人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得知的,夏清露多了幾思疑慮。
原來是有備而來的。
她抱着手臂,纖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緩慢輕敲,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眼神輕輕掃過面前的人,夏清露忽而開口:“你說你是貓,那你拿什麼證明?怎麼,你要憑空變出個貓耳朵,還是貓尾巴?”
他眼神倏然亮了起來,自信滿滿說:“這還不簡單,你伸手。”
夏清露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但看着他也沒有什麼惡意,不如配合他好了,看看他要耍什麼花招。
于是她把手伸了出去,掌心朝上。面前的青年低下頭,非常自然的把頭擱在夏清露的手上,像做過無數次的動作,彼此合拍默契。
一個帥氣的腦袋突然出現在手上,漂亮的杏仁眼看向自己。夏清露對上了他幾乎沒有保留,燦爛熱烈的眼神,沖擊力相當大。
她呼吸一滞,幾乎是愣在原地。
這是連裝也不裝,準備直接色/誘她嗎?
還沒等夏清露反應過來,就看到一雙毛茸茸的耳朵從淩亂的發間探了出來,還有些雀躍的左右晃了晃,柔軟又輕盈。
那是一雙黑色窄長的尖耳朵,上面隐約能看到被黑色絨毛覆蓋的血管紋路。
她十分确信,剛才這雙耳朵是不存在的。
理智告訴夏清露,出門左轉馬上跑路,但像是鬼迷心竅般,她沒忍住上手摸了摸,手感順滑的像絲綢緞帶一般,可以從耳根一直摸到耳尖。
少年舒服的眯起眼睛,将臉貼在夏清露的手裡,溫柔的蹭了蹭,他的皮膚很光滑,沒有什麼瑕疵。
夏清露能感受到他略微幹燥的嘴唇劃過自己的掌心,像觸電一般,手心酥酥麻麻的。
真的是她的貓嗎?就算現在科技再怎麼發達,也模拟不出真正動物耳朵的感覺。
夏清露塗着玉石色甲油的指甲壓進他脖頸間,留下幾道淺印子,但是面前的男人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适,像是久違般安心的把臉蹭在她手上。
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還有你喜歡的尾巴。”
絲綢的睡衣很輕薄,一條毛茸茸又有力度的尾巴纏到夏清露腰間,極有存在感的拍了拍,夏清露全身如同過電般僵住了。
腰上的是什麼?尾巴!
為什麼還會動!
“要摸摸看嗎?你不是最喜歡它了嗎?但是你摸的話我會很癢。”
用最純潔的語氣說最令人想入非非的話。
“還不信嗎?”
他歎了口氣,看着世界觀已經碎成一片一片,拿膠水都粘不起來的夏清露,以為她還是不相信。
夏清露發誓這是她這輩子看過的最奇妙的一幕,眼前的人身上出現星星點點的光團,從一米八多的男人“砰”的變成一隻小黑貓,黑毛藍瞳。
是她的小貓,是她的跑丢的球球。
夏清露蹲下,小心翼翼地将黑貓捧起來,沉甸甸的重量讓夏清露兩個手擡的有點困難,但她還是舉至自己的視線水平處,看着那雙倒影着冰川與海的藍眼睛。
夏清露往上抱了抱,随即碰到了一個凹凸不平的地方,眸光一凝,她把貓翻過來露出腹部,貓竭力掙紮起來,軟乎乎的粉色肉墊拍着夏清的胳膊。
“别動。”夏清露聲音一沉。
手掌下的毛團子立刻停止了掙紮,不情不願的讓她看,小聲瞄瞄叫了一下,似乎是在表達不滿。
找到了,翻開黑色絨毛,腹部上有條很明顯的一道長疤痕,上面是細密的針腳縫合的痕迹。
夏清露聲音焦急:“怎麼回事?”
小貓重新變成人,坐在地闆上尴尬的撓了撓頭,看着夏清露臉色沉靜如水,知道這是夏清露發火的前兆,默了半晌說:“我跑出去的時候,記不清回去的路了。”
記憶并不美好,他蹙着的眉毛,看得出煩躁不安的情緒,“跑到巷子的時候,有個人把我捉進了後備箱。”
夏清露呼吸一滞。
怪不得監控找不到,原來一開始就被人抓走了。
他咬了一下下唇,垂着眼皮:“他把我帶到一個老舊的破房子裡去,房子裡都是……貓的血和皮毛,還有碎骨頭。還有些瘦弱的貓鎖在生鏽的籠子裡,我也不例外。沒有吃的,隻給點水喝,很多貓最後都餓的叫不聲來。我看着那些貓的數量一天天減少,那個男出門的時候都會提着一個黑色塑料袋子。”
裡面是什麼不言而喻。
夏清露心裡很難過,哽在喉間什麼話也說不出。
她伸出手,慢慢摸着他頭發,一下又一下。
少年閉上眼,繼續回憶。
“之後輪到了我,我被帶到了廚房,廚房的地方有斑駁暗沉的血迹,桌子上放了各式各樣的刀。那個男人用一把很長的刀,劃開了我的肚子。我還以為我要見不到你的時候,他出去接了個電話。”
夏清露僅憑這些話語,也能想象出當時是多麼慘烈的場景,她精心喂養的小貓,漂亮精神的小黑貓,被人在一團髒污的廚房虐殺,躺在砧闆上任人宰割。
她緊繃着唇,壓抑從心底升上來的怒火,指甲攥進手心裡,幾乎要戳破皮膚。
忽然。
緊握的手被小貓拉開了,壓痛消失不見,寬大溫暖的手反握住夏清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