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曉霧朦胧。
昨夜難得睡了個好覺,今早剛睜開雙眼,林潇潇便感覺身心舒暢,昏沉的腦袋也變得清爽起來。
她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正要睡個回籠覺時,卻突然抓緊被角,身子也瞬間僵住。
她昨日似乎沒有回去,而且昨晚師叔祖好像還解了她的衣帶...
林潇潇猛地坐起身來,掀開被褥伸手摸向腰間,發現衣衫依舊整齊,衣帶也并未解開,才松了口氣。
果然是夢。
像師叔祖這種正人君子,怎會做出解人衣衫的輕浮之舉。
然而剛要起身下榻,林潇潇卻又發現原本系在腰間的儲物袋,如今正散落在床榻一側。
剛放松下來的身子,又變得僵硬,不過隻過了片刻,她便拿起儲物袋,重新系回腰間。
定是她睡相太差,自己不小心弄掉的。
找到了合理的解釋,林潇潇這才安心起身。
繞過碩大的雕花屏風,便有一道坐在窗前的身影映入眼簾。
林潇潇的腳步頓住,景辰也恰在這時擡眸,兩人的視線觸不及防的撞在一起。
衣帶被解開的畫面,又浮現在林潇潇腦海中,清晰的根本不像是夢。
林潇潇頓時生出一股心虛來,慌張的移開視線後,又故作鎮定的上前。
“多謝師叔祖的甯神丹,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你且将手伸出來。”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林潇潇摸不着頭腦,但她還是下意識的将掌心伸了出來。
隻見這位師叔祖在她的掌心輕輕一點,便有一塊墨綠色的玉佩出現在她掌心。
“這是...”
“昨夜你在夢中說想出門派。”
嗯?
她夢中為何會說這個?
不對!師叔祖是如何得知她夢中說了什麼的?
林潇潇不可置信的望向景辰,後者卻十分淡定,僅僅隻是看了林潇潇一眼,便知道她的心思。
“安清殿中任何一處的動靜我都能感知到。”
“原...原來是這樣。”
林潇潇的表情有些尴尬。
她早該想到的,以師叔祖的修為,感知方圓百裡内的動靜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想到這裡,林潇潇臉色又突然僵住,悄悄看了景辰幾眼後,才試探性的詢問道:
“那我可還說了些其他的?”
畢竟是第一次做春夢,夢中的情景林潇潇記得一清二楚,她當時驚恐的叫了一聲師叔祖。
而按照她一貫的尿性,極有可能在睡夢中也将這幾個字給喊了出來。
林潇潇緊張的望向景辰,心髒咚咚直跳,像是要跳出來一般。
“并未。”
好在最終得到的是她想要的答案。
林潇潇悄悄松了口氣,這才拿起手中的玉佩細細打量。
淩雲宗門規森嚴,普通弟子不可随意出入門派,必須要有開啟陣法的玉佩,才能出入自如。
雖然林潇潇不知道自己何時有了出門派的執念,但既然有了出入門派的玉佩,那麼出去一趟也未嘗不可。
剛收起玉佩,林潇潇便發現師叔祖那雙淡淡的眸子正投在她身上,似乎已經看了好一會兒。
平靜中帶着一絲打量的目光,又與昨夜夢裡的那雙眸子重合起來,那隻解開她衣帶的手,也不受控制的出現在腦海中。
林潇潇心裡一虛,立馬慌亂的移開視線。
“多謝師叔祖,昨晚多有叨擾,我就不打擾師叔祖歇息,先回去了。”
林潇潇實在心虛的厲害,說完也沒等師叔祖回應,便一溜煙的離開了安清殿。
離開甯仙峰後,林潇潇并未回外門,而是徑直去了平日交付任務的傾月閣。
平日弟子們都是在下午交付任務,清晨的傾月閣顯得有些清冷,隻有幾個掃地的弟子,在清理殿前的落葉。
剛踏入傾月閣,林潇潇便看見了負責發放門派人任務的弟子東方義。
此刻他正拿着筆,核對弟子們的任務完成情況,察覺到林潇潇進來,他隻用餘光瞥了一眼,便繼續執筆核對,顯然不願搭理林潇潇。
傾月閣的差事在普通弟子中,也算的上是肥差,外門弟子領取與交付任務,都要經過傾月閣,如此一來,傾月閣的弟子便能從中撈到不少油水。
久而久之,傾月閣的弟子面對外門弟子時,不免變得趾高氣昂。
東方義昨日剛被魏文彥收買,如今林潇潇找上門來,他自然不願理會。
然而他正核對弟子名單之時,卻發現昨日完成任務的名單中,赫然出現了林潇潇的名字。
執筆的那隻手突然頓住,确定自己并未眼花後,東方義才終于将筆放下,擡頭看向林潇潇。
“不知潇潇師妹來此所為何事?”
“我隻是有一事不解,想要向師兄請教。”
早在進入内殿之後,林潇潇便在任務薄上看見了自己的名字,也就料到東方義會主動開口。
在東方義的注視下,林潇潇拿出玉簡,隻見剛發布的門派任務正出現在玉簡中央。
“為何我無法領取門派任務,師兄可是知道?”
“這個我亦是不大清楚,許是師妹的玉簡出了問題,我會将此事上報給蕭峰主,不如師妹先回去等等?一旦有消息,我會立馬通知師妹。”
東方義也是個心思活絡的人,昨日任務發放完畢之後,他還特地檢查了名單,并未看見有林潇潇。
但今日完成任務的弟子中,林潇潇的名字卻又突然出現在其中。
一般弟子可沒有這個能耐。
這個林潇潇可能大有來頭。
東方義一改高傲的姿态,起身笑臉相迎。
不過在任務上做了手腳的事情,他還是絕對不會承認,且不說他已經收了好處,倘若認下這事,遭殃的隻會是他自己。
對上林潇潇的目光,東方義顯得有些心虛,而林潇潇也早就料到他不會承認,于是她又拿出了景辰給她的留影珠。
“這樣呀,那師兄不如先看看這個?”
在靈力的催動下,留影珠自林潇潇掌中升起,緊接着魏文彥與東方義暗中密謀的畫面,便清楚的出現在東方義眼前。
東方義臉色一變,眼神不斷閃躲,顯得尤為慌張。
“師妹你聽我解釋,這事确實是我做的不對,但這都是魏文彥威脅我做的,你也知道他是蕭峰主侄兒,我人微言輕,根本不敢招惹他啊。”
不敢招惹魏文彥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收了魏文彥太多好處。
“那現在師兄可以為我修好玉簡了嗎?”
林潇潇收起留影珠,又拿出玉簡。
今日的任務名額格外多,直到現在還未領完,但林潇潇的玉簡卻依舊不能領取任務。
東方義的臉色變得為難,猶豫半響後才面帶歉意的開口:
“這個...還請師妹見諒,我能力有限,實在無法解開玉簡中的限制。”
說完東方義便心虛的移開視線。
其實他并非無法解開,他隻是不敢招惹魏文彥,畢竟掌管傾月閣的蕭峰主是魏文彥的舅舅,他不得不看魏文彥的臉色行事。
林潇潇倒是沒想到東方義的嘴竟這般硬,即便被拆穿,也不願替她解開限制。
眼看着今日的任務即将被領完,林潇潇突然靈光一現,又重新拿出留影珠,在東方義的注視下将裡面的影像摧毀。
“師兄不妨好好想想,我這留影珠是從何而來,倘若此事被公之于衆,又會便宜了誰。”
這番意味深長的話讓東方義陷入了沉思,很快他變由迷茫變為恍然大悟。
他竟中了魏文彥的計!
當時這件事隻有他和魏文彥知道,定是魏文彥悄悄用留影珠将此事記下,想借林潇潇的手曝出此事。
如此一來他必然會被趕出傾月閣,半月之後外門弟子試煉結束,魏文彥進入内門,便能直接頂替他的位置。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東方義惱怒的神情映入林潇潇眼中,讓她不由心中一喜。
果不其然,下一刻東方義一揮衣袖,所有外門的弟子的名字便都化作虛影,出現在大殿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