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铮護犢子的樣子,逗笑了朗陳南,朗陳南笑道,“這草圖的剪影難道不是你幫她改的?”
“那又怎麼樣?”
陸铮白了朗陳南一眼,“小高剛畢業,我多指點她一下怎麼了?”
說着,陸铮突然又臨時起意,假惺惺一抹淚,“哪像我當初——剛入職的時候,都隻能靠自己摸索,也沒個好心人幫幫我,告訴我哪裡結構不對,哪裡色彩不好~愣是生生挨了甲方幾次罵……”
就在陸铮還準備接着說些什麼的時候,一股帶着寒氣的茶香湧向了她。
這陣味道,陸铮從認識朗陳南的時候就聞見了,但直到前陣子的閑聊中陸铮才得知,是朗陳南用了茶香的香水。
“閉嘴。”朗陳南的大手一把捂上了陸铮還在喋喋不休的嘴,“讓你演了兩次,你還演上瘾了是吧。”
陸铮被這突然的靠近,驚在了原地。
頓時一陣電流順着脊柱竄向了大腦,讓她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下一秒,陸铮就蹭的一下往後退了一大步,一臉驚恐地看向朗陳南。
作為在場有幸目睹這一切的小高,突然覺得自己此刻不應該在屋裡。
她弱弱的聲音悠悠地插了進來,“老闆們~~吃冰棍嗎?我去買幾根嘗嘗呗?”
朗陳南/陸铮:“大冬天的,吃什麼冰棍。”
嘿,這異口同聲的回複。
我就多餘緩和這個氣氛!
見狀,小高憤憤地站起來,“不吃就不吃,我自己下樓買去!”
等到小高一溜煙從辦公室溜走以後,獨處的兩人,反而覺得氣氛更加奇怪了。
朗陳南無奈之下,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願意帶新人是好事,之前你走了沒多久,趙赫就招了一個原畫的主美……”
朗陳南說的這個人,便是那天在和趙赫談話時,毫無分寸打擾兩人的林盛。
“我之前覺得,他既然作為一個主美,在能力範圍内肯定是要盡量帶一帶新人的。”
朗陳南無奈地垂下眼,“畢竟沒有誰都是天賦異禀,可以短時間内快速适應市場。大部分的新人畫師,如果沒有老畫師提點一下,就需要浪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走這條路。”
朗陳南的言下之意,陸铮聽明白了。
陸铮假惺惺地點了點頭,“哎呀,陳南哥,不用這麼客氣。你怎麼老是字裡行間地誇我呢。”
聞言,朗陳南沉默地白了陸铮一眼。
識趣的陸铮便一秒切換了情緒。
她一邊悠悠地走回自己的辦公桌邊,一邊開口,“他不願意帶?”
“嗯。”朗陳南輕笑着應了一聲,“他覺得他自己就是這麼熬過來的,下面的新畫師也得和他走一樣的老路才可以,不然對他自己不公平。”
“嗯……”陸铮長長地嗯了一句,喝了口水。
但等到她水咽下了,坐回了工位上後,她都沒有再次開口。
見狀,朗陳南有些奇怪地看向她,“就嗯了一下,沒别的了?”
“沒了啊。”
陸铮看向朗陳南,還眨了眨眼。
這種做法,在陸铮看來無可厚非。
一個人受盡了苦楚以後,不願意在對他人施以援手,她是可以理解的。
但她嘛……
“铮铮姐,請你吃!”
就在陸铮思索的時候,消失的小高興高采烈地沖進了辦公室。
她兩隻明亮的眼睛,正笑顔盈盈地看着陸铮,在小高的手中是她剛買的雪糕。
“謝謝!”
雪糕的出現,帶動了陸铮的笑容。
她接過小高手中的雪糕,輕笑着應道。
小高:“嘿嘿。”
是啊,有的人會怨恨命運的不公,會覺得自己憑什麼要遭受這些苦難——
因此他們會嫉妒他人的順遂,想方設法做些并不那麼光彩的事情。
“我的呢?”
小高笑眯眯地撕開了自己手中雪糕的包裝紙,但還沒将雪糕遞到口中,朗陳南清冷的聲音就闖了進來。
隻見朗陳南一臉平靜地伸出了自己寬大的手掌,掌心朝上,又說了一遍,“我的呢?”
小高看向朗陳南,說,“陳南哥,你不是說不吃嗎?”
“你铮铮姐也說不吃!”
朗陳南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倏地睜大了,他指了指在一旁已經吃上了的陸铮,說,“她也說不吃,你怎麼就給她帶了。”
小高嘿嘿一笑,“那能一樣嗎~铮铮姐隔三岔五地就給我看草圖,給我分享畫畫幹貨,還經常和我一起練習……”
“我沒有嗎?”朗陳南被小高義正言辭的舉例逗笑了,“我難道沒有教你??”
小高:“嗯……”
朗陳南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這還需要你思考這麼久嗎?”
見朗陳南終于耐不住性子了,陸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小高也聰明地見好就收。
她從自己棉服的口袋中掏出了另一隻雪糕,遞給了朗陳南,說,“當然有,謝謝陳南哥。”
小高将雪糕遞給朗陳南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她一邊叼着雪糕,一邊開始改圖。
在她身後的朗陳南與陸铮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隻有志同道合的人,才會走到一條路上。
惡意無處不在,但善意更加難能可貴。
這條路上,總要有人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