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裡,有裡!”
小孩子的聲音?
有裡虛弱地睜開了眼,白熾燈的亮度晃的讓她一時無法看清周圍環境,消毒水的氣味提醒她這是在醫院。
“景光,快去叫醫生。”這次聲音變成了一個中年男性,很陌生。
景光?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有裡的身上更疼了,準确說是右側腹部很痛,可是為什麼?
醫生很快趕來,有裡被幾個白大褂團團圍住,看不見後面的站着的人。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陌生人站在這裡等她?她的好友呢!
沒有人回答她心裡的問題,白大褂們在經過一系列檢查後稍微散開,這讓她的視野終于恢複了明亮。
“這孩子真是幸運,送來的時候狀态已經很糟糕了,很多成年人都挺不過這一步。”
為首的那位醫生對旁邊中年男人說,“總歸是好事,這孩子以後一定會有好運的。”
她運氣好......這話有裡不敢苟同。
等等——“很多成年人都熬不過這一步”是什麼意思!
“小妹妹,你要幹什麼!!!”護士小姐一個不留意就發現,應該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忽然直起身拉開被子作勢要下來。
有裡的行動被護士小姐姐攔住——準确說一個七歲小孩,還是剛剛從手術台上下來,能坐直身子就已經耗光了她全部力氣。
但不需要有裡照鏡子她也已經發現了事情的不妙,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分明就是小孩的大小。
“真是辛苦你們了,我先去告訴這孩子的父親,别太着急趕過來,路上出事。”開始的那位中年男人看着有裡被安撫了情緒才舒了一口氣,一邊撥着電話一邊往外走。
“小妹妹,你現在還有什麼不舒服嗎?”一個漂亮的女醫生蹲在有裡的身邊,溫柔地問她。
“我,”剛說出來一個字,有裡就被自己的聲音噎住了——這奶聲奶氣的娃娃音是怎麼回事?
好吧,她認命地低下了頭——這不是娃娃音的問題,她就是個娃娃!
“怎麼了?”醫生姐姐看有裡半天不說話,從醒來到現在沒有說過一句完整的話,摸了摸她的額頭,
“這孩子不會是有什麼後遺症,損害到她的智商了吧?”
罵她腦子不好,有裡飛快地回神——開玩笑,她可是剛剛參加完高中升學考試升入頂尖大學的學生,這可是她智力的巅峰時期啊。
“沒有。”
“那告訴姐姐還有哪裡不舒服?”
幾個醫生又上前了一步,露出了後面站的小人。
有裡終于看到床角站着的小孩——真好看,微微上挑的眼尾像隻小貓,上帝在捏人的時候果然有些偏頗,有裡可以拍着胸口保證在自己18年來的人生經曆中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這麼精緻的小孩......就是有點眼熟?
諸伏景光臉上的喜悅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友終于從鬼門關逃過一劫,他小小的心靈差點因此受到重創,現在檢查完畢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大礙,他這才上前幾步站在病床邊:“有裡,你現在還有不舒服嗎?”
“請問你叫什麼?”有裡沒有回答小男孩的問題,她隐約對方才剛剛清醒時中年男人脫口而出的人名有些印象,但不能百分百保證。
“你不認識我了!”諸伏景光同樣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
七歲正是把心情寫在臉上的年紀,于是有裡看見那個男孩的表情一瞬間從喜悅又變成驚恐,直接跑了出去,“爸爸,爸爸,有裡她不認識我了。”
救命,為什麼這麼可愛!!!
方才那個中年男人很快跟着他回來,不是很熱的天氣,男人頭上卻出了薄薄一層汗,但隻是急切地問她:“有裡,還記得我是誰嗎?”
這人的臉是陌生的,但明顯和男孩長得很像,雖然通過剛剛他的話也能猜到。
“你是他爸爸……”顯然有裡這是一句廢話,她也想知道對方是誰,但很抱歉,有些事情就是辦不到。
男人愣住了,和她對視了幾秒才從半蹲的姿勢起身,對醫生搖了搖頭。
幾個白大褂又圍了上來,這次是對有裡的腦袋進行了一系列檢查,最後隻能得出結論:
“雖然不常見,但目前看來可能是引發的失憶後遺症,畢竟還存在很多醫學也無法抗衡的問題。”
一開始說有裡好運的醫生搖了搖頭,“小姑娘太可憐了。”
拜托,說她運氣好的也是你,說她可憐的也是你......這位醫生不覺得自己前後有些矛盾嗎?
想是這麼想,有裡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當擺件。
“最近讓她和熟悉的人多接觸接觸,可能會有幫助。”醫生最終給出了治療方案,“希望能刺激到她的記憶。”
景光......有裡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
手裡掌握的信息太少,就算是閱讀理解題未免也太過分了!
有裡頂着天花闆出神——老天爺,她不想做題了。
事實上因為她這般出神的表情加上因為剛剛從鬼門關搶救出來,慘白的臉色,病房裡的氣氛變得十分凝重。
甚至有些悲傷......
“有裡,有裡。”又是一個男人踉踉跄跄地從門外跑了進來,打斷了她的思考,房間裡凝固的空氣也開始流動。
不過怎麼這裡的每一個人看見她的第一句話都是這樣。
男人徑直向自己沖來,臉上的焦慮毫不掩飾——比這裡的其他任何人都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