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出奇地沉重。
第二天叫醒有裡的是一陣冰涼的刺激 。
“你終于醒了,”諸伏景光松了一口氣,“有哪裡不舒服嗎?”
“好冰,”有裡下意識擡手,發現胳膊軟綿綿地沒有什麼力氣?
諸伏景光把放在她脖頸間的冰袋移開,解釋道:“你吸入了麻醉類物品,這是想讓你快點醒過來。”
這都哪跟哪啊……
大早上的為什麼要讓她面對這些事情。
“我昨晚睡覺時吸入的?”
“是。”降谷零帶着手套端來了香薰爐,“裡面的東西已經燃盡了,兇手大大方方地擺在這裡,估計很難找到指紋。”
“兇手……”原諒她剛醒來就要面對案件,思維真的很混亂,偏偏這兩人跟打啞迷一樣地不直接說清,“死者是我旁邊那位?”
“是,所以你的證詞很重要。”
“既然這樣,在房間叫醒我不就好了,”有裡坐直身體,這顯然是他們三個的那間房子。
“因為嘗試了呼喊沒有叫醒,”降谷零很直白地承認,“而且我們認為你不會想在那間充滿異味的房間醒來。”
還蠻人道主義的……
“其實我身上味道還挺重的……”有裡默了默,“但也有可能是這間旅館都被腌入味了。”
降谷零對這一點不做評價,畢竟他進進出出現場,身上沒有味道是不可能的。
但比起眼前這位和屍體共處幾個小時的人,果然還是她更倒黴啊。
總之搜查課的警官還沒到,那邊有諸伏高明控場,倒也不算紊亂。
簡單洗漱完,有裡這才好受了一點,扶着門躍躍欲試打算去現場看看。
“你腿軟除了麻藥的緣故,大概還有因為你太長時間沒有攝入主食,”諸伏景光把牛奶面包拆開并攔住她,“另外,我建議你在去現場之前先吃點東西。”
這話……感覺是看了現場之後很難再進食的樣子。
話說回來,自己最近這遇到案件的頻率明顯上升,到底是粘了這兩位誰的體質?
諸伏高明并不像大多數警官一樣,嚴令禁止他們,這群未成年人進入現場。
在發現他們都很有分寸不破壞證物,并且對案件産生了極大的興趣之後,也就放任了。
“長野縣的警官說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到,”諸伏景光表情并不輕松。
事實上沒有人在看到現場之後能擺出什麼好臉色。
死者千島慧,死于機械性窒息,除去脖子外表面無損傷。
是多大的仇恨強硬地把人掐死。
現在幾個人站在走廊上,店裡的其他客人在房東和服務員的安排下都呆在自己的房間裡——真是奇妙,明明諸伏高明也隻是大學生的身份,意外地很多說服力啊。
“昨晚我進門的時候室内燈光很暗,隻有竹簾那邊的台燈發出微弱的燈光。”有裡站在門口回憶。
“考慮到兩個陌生人使用這間房間,我沒有去開大燈,隻是借着對面的光亮行動。”
“你和死者有接觸嗎?”諸伏高明詢問。
“隻有在進門的時候對方答了話,後來隻是聽見了輕微的布料摩擦聲,全程我們沒有見面。”
這也不算奇怪,畢竟昨晚她進到房間的時候已經過了九點,陌生人之間也沒有太多閑聊的必要。
“所以很有可能當時回應我的是僞裝成死者的兇手,”想到這裡,有裡還是出了一層冷汗,“真正的千島慧女士在我進入房間的時候已經死了。”
“我們也猜測過這個可能,”諸伏高明解釋,“但從屍體溫度來判斷,她的死亡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
“所以兇手是先迷暈了我再進來殺人?”
這個推測同樣也讓人不寒而栗。
“也很奇怪不是嗎?”降谷零接話,“如果兇手在室内點了迷藥,死者應該也會昏迷過去,可是從現場來看死者明顯是劇烈掙紮過。”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三人分工明确的去向房東山中大橫,服務員古賀蕾和有絡腮胡的男人天方境問話。
有裡留在案發現場——
一方面是為了保證現場安全,另一方面,試試看還有什麼遺漏點吧。
畢竟死者也會說話。
扼殺的方式說明兇手要不是極其憤怒,要不然就是沖動型犯罪。
那麼使用的詭計應該也不會太完善才對。
死者頸部後面已經有了屍斑,這隻能推測死亡時間已經在兩個小時之上。
兩隻胳膊都擺在兩側,其中一隻胳膊呈現不自然的彎曲狀态——像個C型。
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嘛?
除此之外,有裡在死者另一隻手的指甲看到了明顯的裂痕——有用力抵抗過。
考慮到屍斑的位置或許也會告訴他們一些信息,有裡帶上手套先是恭敬地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