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為Queen幹杯。”錢進舉杯與衆人同飲。
“好好好,跟着你吃香喝辣有戲拍,多謝魏總擡舉。”
許暮芸再次撥開魏馳的手掌,在肩上輕揉,隐隐吃痛,把他的手移到桌上,輕輕掃過盛小半杯紅酒的高腳杯。酒杯順勢倒在她的手背上,淺栗色大衣的袖口映出層層紅暈,在暖色燈光下綻放出一朵豔紅的花朵。
作為演員,這樣的基操,瞞過魏馳不難,他本身有幾分醉意,眼下更加分不清是無心之過,還是有意為之。隻可惜了這件大衣,4999元買的,今天第一次穿。
“抱歉魏總,我去下洗手間。”許暮芸從豆腐包裡抽出幾張紙巾,攜包離席。
幾分鐘後,尹泉借故上廁所而離席。
“他看上你了,你不知道嗎?”尹泉背靠鵝黃色大理石,雙臂抱胸,側臉對剛整理好從衛生間出來的許暮芸說。
“我知道,那又怎麼樣,不搭理就是。”許暮芸避開尹泉的凝視,靠在距他半米遠的牆上,用濕紙巾仔細地擦袖口淡淡的紅酒漬,“尹老師,您也是過來人,知道娛樂圈講究資源人脈,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的。”
若不是謝家姐弟倆從大學開始就一直給她使絆子,将她屏蔽在影視圈外,許暮芸何至于明知魏馳對她有企圖,還簽約星馳互娛。
隻有許暮芸自己清楚,她的演藝道路,比任何新人更加艱難。
“你是個很有天賦的演員,從上次跟你合作《迷霧之城》的時候,我就看出來。”兩人靠在大理石牆,尹泉收回視線,黑眸空洞地穿過紅色園柱,望向庭院後面的花園,“不該做這種賠笑臉的事,自跌身價。”
“我本就沒什麼身價,十八線糊咖一個。”許暮芸不想多說,有些事情外人是不會懂的,“還有,尹老師,您不是也來了嗎?影帝也需要陪人吃吃喝喝嗎?”
“别忘了,我和你一樣,都是星馳互娛的簽約藝人。殺青宴是必須…”
“那不就得了。尹老師,走吧,出來有一會了。”許暮芸不顧身旁尹泉的愣怔,獨自回到酒桌。
尹泉獨自抽支煙,回到庭院。
衛生間内,許暮芸之前碰到的女子剛出來,隔得不近不遠,聽不太清,兩人說的是國語,以她對聲線的辨識度,确信女子是之前在走廊上碰到細路妹。
女子回到包廂,在一位把玩手中瓷釉打火機的男人身邊落座,火苗在砂輪的節奏下忽亮忽滅,圓桌前還有一位身着傲梅圖案旗袍的中年婦女,一個頭戴黃黑格子貝雷帽的老者。兩人正在熱絡地着什麼。
“你哋估我今日撞到邊個?”女子操着一口地道的港城口音對衆人說。
(你們猜我今天碰到誰?)
“邊個?”
婦人和老者與京北素無交集,向她投來好奇的眼神。
“Zora!”
“邊個Zora?”
“仲有邊個?梁若彤!”
“嘁!”老者将手中的半杯酒,盡數倒入口中,搖搖頭,黑框眼鏡蒙上淡淡的氣霧,歎口氣說,“佢十四年前就死咗,雪迎,睇開啲。”
(她十四年前就死了,雪迎,想開點。)
手中的瓷釉打火機蓋“啪”地蓋下,男子轉頭詢問:“她在哪?”
莊雪迎指了個方向:“花園那邊的庭院裡。”
“各種失陪,我還有點事,賬已結清,後面的事就有勞莊姐。”男子起身從牆角的衣架抄起黑色西服,向衆人拱手作揖,用一口純正的港城話說,“唔該曬。”
(十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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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庭院裡酒過半巡,劇組成員大多離去,後期剪輯工作繁重。
尹泉不放心被魏馳灌了不少酒的許暮芸,内心掙紮良久,最後還是選擇離開。
“芸芸,我有件…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魏馳雙手束箍許暮芸的雙肩,微晃腦袋說,“我要跟你…”
“你喝多了。”一隻強有力的手掌從魏馳身後扳開他的右手,将淺栗色山羊絨大衣套在許暮芸奶白色的半高領毛衣上。
“你誰啊?”魏馳右手吃痛,酒醒幾分,歪頭瞪着面前這位陌生的男子。
“她親戚,送她回家。”男人解開栀子花琺琅袖扣,卷起袖子,拉起軟綿無力的許暮芸,一隻手橫托西服,另一隻手從後環住她的肩,扶她離開。
許暮芸仰頭看去,癡癡地叫了一聲:“六叔,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