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這是許小姐的衣物。”沈助上前将許暮芸的衣物和包包,交到謝苗苗手裡。
“你一個人可以吧?”謝辰澤朝一灘爛泥般斜靠在謝苗苗身上的許暮芸努嘴。
“可以的,謝謝您。”
謝苗苗向對方颔首,将門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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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你怎麼不叫我起來。”
床頭櫃的鬧鐘指向十二點,許暮芸撫額起身,頭腦微微脹痛,乏力地脫下睡衣,換上家居服。
“怎麼,酒醒了?我是不是可以聽故事啦?”助理謝苗苗端來小米粥,坐到餐桌前,雙手托腮一臉詭笑。
“什麼故事?”許暮芸沒回過神,低頭喝粥。
“一個男人的故事。”
“一個男人?”
“嗯,一個男人。”
“什麼亂七八糟的?”
謝苗苗整日裡神經兮兮,有一茬沒一茬的,許暮芸見怪不怪,這會頭痛得厲害,懶得搭理。
“你忘了昨晚誰把你送回來的?”
“誰?”許暮芸回憶昨晚的事,頭腦昏昏沉沉,一時想不起來。
“一個男人?”
“到底誰啊?”
“對方沒說,就說他是一個男人。”謝苗苗看出她的确是斷了片,湊近給她揉按太陽穴。
許暮芸逐漸清醒,昨夜樁樁件件在腦中拂過。
“六叔,完蛋了。”許暮芸冰涼的雙手捂在潮紅的臉上,淚滴從眼角滑落。
“你是說六叔公?他完蛋了?”謝苗苗被她說的莫名其妙,“不會吧?我媽昨天還給我發消息,說明天六叔公回老宅,
她要配菜忙得很,叫我這兩天别給她打電話。老爺子應該也叫你去的吧。”
“等等?你說六叔公他完蛋了?幾個意思?他死翹翹了?不會英年早…”
謝家族人遍布北方,主幹中空,旁支卻是葉繁茂盛。謝苗苗便是綠葉中的一片,與許暮芸自小相識,都是花匠,父母在謝家老宅一個當廚師,一個當切配。許暮芸18歲成人,謝老爺子按族中慣例,指一位沉穩老練的管家給她,許暮芸偏是要了謝苗苗,說年齡相仿好溝通。老爺子拗不過,便允下了。從此謝苗苗成了她的私人管家。許暮芸是演員,謝苗苗順便做她的助理,工作生活兩不誤。
“呸呸呸!我是說,昨晚送我回來的是六叔。”
“啊…啊…”謝苗苗手掌拍桌,許暮芸面前的小米粥碗被振得丁零當啷,險些撒出來,“你是說六叔是一個男人?”
謝苗苗自幼神經質,腦洞特别大,經常能捕捉到常人難以想象的重點。
“我還喊他阿澤,這下真的要完蛋。”
許暮芸比謝苗苗大4歲,打小的玩伴,在她面前很少有秘密。
“溫澤?你把六叔公認成溫澤?暮暮,你能耐了,就知道你喝醉淨不幹好事。”
許暮芸就兩杯紅酒的量,不能再多。喝醉酒會不停地提到溫澤,不過把别人認作溫澤,倒是頭一回。
溫澤是許暮芸小時候在港城的玩伴,謝苗苗偶爾在她心緒不佳的時候提過幾回,大緻是坤叔在港城開一家武館,教人打詠春,溫澤經常跑來和她一同打拳,沒事寫寫作業,吃吃喝喝玩玩什麼的。
很早之前的事,許暮芸不願多說,謝苗苗也不太清楚,隻知道這個溫澤在她心裡分量很重,時不時地會念叨起他。
“對了,六叔公好年輕又帥氣。”思維跳躍的謝苗苗不知從哪又捕捉到新的重點,“族譜裡有他生辰八字,為什麼我要喊一個比我大8歲的人六叔公?”
作為謝家的私人管家之一,謝苗苗把謝家族譜背得順溜,這是她的職責。謝辰澤本人她沒見過,名頭事迹早在謝家幾個旁支族群裡傳開,添油加醋,以訛傳訛,說什麼的都有。
大緻意思是:謝家近些年人丁凋零,老爺子一心撲在事業上,僅有一子謝辰濤,膝下孫子謝嘉羽和孫女謝嘉藝,都是些不成器的東西,胞弟謝文柏的遺孤謝辰澤,倒是個能抗大旗的狠角色,輩中排行第六。
據說在國外上大學時就愛折騰,頭腦一熱搞創業,開個皮包公司投機倒把,掙了點小錢,一頭紮進股市搖身成股民。大概是運氣好,買啥漲啥,一年多後搞出個什麼景雲資本,四處撒錢當散财童子,撒着撒着,不知怎的,自己也肥的流油。用老爺子身邊的管家昌伯話說,“可不得了,後生可畏啊。”大概謝老爺子也覺得這個坑蒙拐騙的錦鯉有點意思,矮子裡挑高個兒,把他扶上家主的位置。
傳聞裡說得酸不溜丢,基本面确定無疑。
謝苗苗不這麼想,在賺錢這方面,她沒什麼想法,兩份活拿一份工資的虧本買賣,幹得也上頭得很。好在許暮芸加入星馳互娛,掙的錢比以前多,除了謝家給的5000塊管家工資(按年齡算,謝苗苗上升空間不可小觑,将來鐵定是族裡年薪最高的私人管家),許暮芸還自掏腰包給她10000塊的助理工資。平時吃用都不花自己的,純攢。
謝苗苗手機微信消息不斷,平日裡對她愛搭不理的同行,一個個地阿谀奉承,劃開微博,吓一跳:“哎呀我去,你微博号上發的都是些什麼!魏少又在作妖。”
許暮芸的微博今天淩晨發了一條“我們殺青啦!告訴我,喜歡我!”
下面配《告訴我,喜歡我》的殺青劇照。
發文蹭劇名應景是常規操作,一般會在劇名前後加書名号,不會這樣沒頭沒尾的這樣來一句,九宮格圖片暗藏玄機。
第一張圖是男女主穿劇服的深情對視,第二張圖是男主單膝下跪向女主求婚,後面都是女主嶽瀾薇的個人劇照,隻有第五張是許暮芸和魏馳着便服的合照。
她左手勾魏馳的臂彎,無名指的鑽戒在黑色西服前格外顯眼,身旁的魏馳揚起嘴角,向右邊微微偏頭,左手還搭在那隻戴着無名指的手背上。那隻鑽戒和第二張圖的道具鑽戒還不是同一隻。
模糊的文字和照片引發出吃瓜網友的瞎想。
“你這是在跟魏少表白?”謝苗苗看得出神,冷不丁冒出一句。
“咳咳咳。”許暮芸把一口小米粥噴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