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小時候在港城的玩伴。”許暮芸保持站姿,微微後仰,依靠在那令人心安的胸膛,柔聲道,“我們一起上學、一起打拳、一起喝糖水、一起寫作業。”
“你喜歡他?”
“是,我喜歡他。”許暮芸仿佛沉醉在兒時的回憶,并不介意身後男子的擁抱和問及有關溫澤的問題。
“喜歡他什麼?”
“他胖乎乎的,經常用一雙惡狠狠的眼睛瞪着我,打拳的時候很用力,還把我的手臂打出淤青。”回憶的思緒飄到兩人初識的那段時光,“把我打疼,會幫我揉捏上藥,傻傻地說‘對不起,忘了是你’,他打木樁,一開始打得很糟糕,把自己手臂繞進去,後來打得可好了,閉着眼睛能打出一套完整的詠春拳。”
“你了解他嗎?”
“當然,他和我一樣,童年的經曆都不怎麼好,算是同病相憐,不過他比我更慘,有時候想想就心疼。”想到他每次夜晚跑來拳館,許暮芸的心便一陣陣地絞痛。
“你這是同情。”
“是同情,也是愛。與他相處的四年,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日子。我們相互依靠彼此,來撫平受傷的心靈,我給了他面對生活的勇氣,他給了我缺失的愛,讓我知道如何去愛我的母親,愛别人。”許暮芸頓了頓,繼續說,“我們依靠心中對彼此堅定的愛,才熬過那段艱苦的歲月。如果沒有這份愛,或許我活不到現在。所以,我是愛他的。”
“他在哪?”
“不知道,我們失聯十一年,我找過他,拼命地找他,可是找不到。直到……”
“直到什麼?”
“沒什麼。”許暮芸搭在他冰涼的手背上,想要掙脫開來。
背後的雙手握得更緊,勒得她有些喘不上氣:“直到你把我當成你的溫澤?”
“你們不一樣,你是你,他是他。”許暮芸用力扳動他的手腕,試圖解釋。
“哪裡不一樣?”背後的手臂仍牢牢箍着她的腰間,力道更甚。
“他是溫澤,是我丢失的愛人。你是謝辰澤,是我的丈夫,也是我的六叔。”
“現在别叫我六叔!”耳邊的聲線擡高幾分,似有嚴厲。
“我承認,在你身上,我找到溫澤的感覺。可你是你,他是他,這就是事實。你要我怎麼辦嘛!”許暮芸一邊依偎在他的懷中,享受那份熟悉的安甯,一邊明确無誤地知道,身後的男人是謝辰澤。她在糾結與自我欺騙中哭泣。
“我愛溫澤,可你身上有和他一樣的體溫,一樣的氣息,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你,從你身上找回溫澤的感覺。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我沒辦法,我控制不住!”許暮芸越哭越大聲,一股腦兒把心中的糾結全部倒出來。
“别哭了。”男子冰涼的唇,貼上她的脖頸。
許暮芸沒有回避,也沒有掙脫,任憑淚水從眼角淌下。望着廣闊無邊的海面,靠在謝辰澤的懷中,心裡思念曾經帶給她快樂和美好回憶的溫澤。
“讓我再靠一會好嗎?就一小會。”她沉醉的自己的思緒裡,享受被包裹住的幸福。
“那你喚我一聲阿澤。”男人輕輕地在他耳邊說道。
“不要。”理智清醒時,許暮芸或許會像現在這般貪戀地把他想象成溫澤,但絕無可能對着他說出“溫澤”這兩個字。
“喊我阿澤。”
“你放開我。”腰間被摟得更緊,疼痛的許暮芸擡腳奮力踩上黑色锃亮的皮鞋。
趁男子松手之際,許暮芸跑回自己的船艙。
謝辰澤依舊站在原地,目送她遠去的背影,實在不知道該拿這個女孩怎麼辦。
他是做回溫澤呢?還是繼續當現在的謝辰澤?
翌日清晨,Haylie打電話給謝辰澤,說許暮芸發燒了。
謝辰澤趕來,摸着她略微發燙的前額:“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記得昨晚吹了風,一覺起來頭腦發熱,昨天的事情一件都不記得,你說我是不是把腦子燒壞了?”
謝辰澤:“……”
果然是演員,真能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