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來一堆護膚品無處安放,隻好擰緊蓋子,散亂地擺在床單上,把浴袍遮在胸前,再次湊近門縫往外看。Haylie在地上整理行李箱物品,廚房裡顯現雅布紮戈耶半個背影。
環顧四周,褐黃色牆頂處處是黑色黴斑,整間卧室的家具,不及她一瓶護膚水價值。她不是挑剔的女孩,當年流落街頭,頭上遮雨的棚都沒,條件可不比現在好。
溫熱的水洗淨身上的汗味,把焦慮的思緒一并帶走,徒步登山的疲勞,随着熱水刺激毛孔帶來的舒爽,無所遁形。閉上雙眼,享受片刻甯靜,想象成在禦尊豪庭主衛的德國進口恒溫按摩浴缸裡泡澡。
“許小姐,開飯啦,你好了沒?”卧室許久沒動靜,Haylie怕她出事,敲門問道。
許暮芸醒來,應一聲:“馬上好。”
睜眼回到逼仄的小屋卧室,無奈地揚起嘴角,草草抹一層身體乳,換上圓領黑色T恤和白色休閑七分褲,走出卧室。
經過上午的相處,現在她不需要民族服飾,可用體驗派表演方式,事先醞釀情緒,迅速代入迪娜的角色。
當地飲食以蒸和烤為主,為保持身材,許暮芸隻吃蒸食。許是登山餓的,一根冒着熱氣的黃燦燦玉米,勾起她的食欲,搬個靠背竹椅,坐在屋外,欣賞眼前如畫的山水,悠閑地啃玉米。
“大明星姐姐,你可以給我簽個名嗎?”一個小女孩跑過來,把一支鉛筆和一張昨日的挂曆塞到她手中,問道,“聽說你們要來拍電影,大夥可高興着哩!”
接過鉛筆和日曆,在背面簽署,順手畫了一隻小兔子,問道:“為什麼高興?”
“姥姥說,你們人多,把屋子租給你們,買我們的食物,有錢賺,可以給我買可樂喝。”小女孩天真地說道,“喝下去,會咕噜咕噜冒泡泡,還很甜!”
“小朋友少喝可樂,姐姐給你喝氣泡水,也會咕噜咕噜冒泡泡喲!”許暮芸回屋,把随身攜帶的一瓶法國Orezza氣泡水,提醒道,“會有股甜甜的鐵鏽味,很好喝。”
順手在禦尊豪庭廚房冰箱裡拿的,路上忘記喝。這瓶産自科西嘉島地下氣泡礦泉水,恐怕能買不下400瓶可樂。
在村裡轉一圈,村民很熱情,怕城裡來的大明星吃住不慣,送給她好多當地特色美食,Haylie拎得幾乎手抽筋。許暮芸給錢,他們說什麼都不肯要,說是山裡很久沒客人來,圖個熱鬧。
鈔票沒花出去,東西拎回來一籮筐,許暮芸不好意思,留意到村民身上有股麝香味,應是常年勞作,關節拉傷貼的膏藥,讓Haylie下單二十箱雲南白藥膏。山路崎岖,運輸不暢,當地急缺醫療物資,訂單顯示配送周期十五天,無奈地搖搖頭。出門急,輕裝上陣,這裡什麼都沒有,順便下單買些食品和生活用品。
村民送來一些雞鴨肉,足夠雅布紮戈耶長身體補充營養,兩位女孩保持身材苗條,吃挖來的山茅野菜和香椿,喝味道鮮美的菌菇湯,應付一頓晚飯。
“這床怎麼分配?” Haylie雙手叉腰,站在床前,向剛鋪好新床單的雅布紮戈耶詢問。
她可以打地鋪,但許暮芸不行,讓董事長夫人睡地上,沒法向領導交代。
“你們是客,如果不介意,湊合下睡床。”雅布紮戈耶對站在門口,等候分配的許暮芸說。
“你睡外頭?” Haylie向客堂間的方桌和椅子努努嘴。
“厲導說,讓我和迪娜一起睡。”雅布紮戈耶低着頭,腼腆地說。
“想得美?你知道她什麼身份嗎?” Haylie以為許暮芸開玩笑說一起睡,沒想到真是導演安排,張臂攔在床前,厲聲道,“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懂嗎?”
“我的意思是,你們睡床,我睡這。”山裡人說話耿直,雅布紮戈耶不善言辭,沒能準确表達,引起對方誤會,紅着臉指向方才擺浴桶的位置,解釋道,“雜物間有張行軍床,兩位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睡這邊嗎?”
Haylie在過道上走幾步,丈量尺寸,估摸勉強能擺下,差不多要貼着松木床,向許暮芸投去詢問的目光。
“行,聽你的。”厲峰有言在先,想到之後的激情戲,确實需要适應過程,抿起嘴唇點點頭。
鋼絲行軍床卡在松木床和衣櫥中間,位置剛好。松木床是矮床,高出行軍床約十厘米。
Haylie站在床上說:“我睡外側,你睡靠窗。”
“不行。”雅布紮戈耶一本正經道,“厲導要我睡覺時偷窺她,你睡外面把我視線擋住,我沒法偷窺。”
從來沒人把偷窺說得如此理直氣壯,Haylie氣得岔氣,沒法接話。
“你還想偷窺女孩睡覺?” Haylie束起頭繩,撩起袖管,斥責道,“信不信我把你送到派出所。”
“還去啊?”雅布紮戈耶茫然地看着面前這位不講理的女子,拿出手機說,“等等,我給姓潘的阿姨打個電話,到時候方便解釋。”
“噗!”許暮芸忍不住笑出聲,沒見過這麼耿直可愛的小弟弟。
把Haylie拉到外頭,向她解釋,這是工作需要,先按他分配的床位睡,若對方有什麼不軌舉動,再出手不遲。
厲峰找來的演員,應該不會耍流氓,以防萬一,要留有後手,在京北特地買了一瓶防狼噴霧帶過來。
卧室裡沒有空調和電扇,促狹的空間睡三個人,空氣稀薄,Haylie把僅有的一扇小窗戶打開。
平時在家,喜歡無拘無束的放松感,不穿内衣睡覺。而今情況不同,穿戴裸色全罩杯内衣,黑色中袖天蠶絲睡衣,系上最上排的紐扣,不從上方斜視,幾乎看不到溝壑。
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離她僅有一肘距離,左手托着頭,側身欣賞身旁的睡美人。兩座山峰在月色下,巍峨挺拔,腰間露出一小截凝脂雪肌,白皙的手臂在黑色睡衣的襯托下,格外雪白。
涉世未深的少年,哪見過這樣的美人,靠得如此近,能清晰地聽到對方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雙手交叉放在腰間,伴随呼吸聲,山峰連綿起伏,看得出神,出現反應。
Haylie靠牆盤腿而坐,目光死死盯着嘴角不禁微微揚起的雅布紮戈耶,察覺到他支起帳篷,雙頰泛出紅暈,移開目光,聚焦在他盯着許暮芸的雙目。
枕頭底下暗藏防狼噴霧,兩人手腕纏繞一根紅繩,一旦對方有不軌舉動,Haylie的手腕會被紅繩拉扯驚醒,及時保護許暮芸。
山裡信号差,手機信号時有時無,調成靜音,向謝辰澤回報工作。
【Haylie】:謝夫人一切安好,請謝董放心。
【Z】:他真的跟野男人睡一起?
【Haylie】:沒有,我們睡床,他睡在一旁的行軍床,我會照看好她。
【Z】:發個照片來。
【Haylie】:不方便,那男的老盯着她看,現在拍照很奇怪。
若是拍照發給他,以他的回消息的語氣,保管立馬殺過來。目前沒出狀況,不必驚動他。
【Z】:給我看好那個野男人,敢動我老婆一根頭發,要他好看,你也别回公司了。
【Haylie】:明白,一定全力以赴。
【Z】:有事第一時間彙報,我二十四小時待命。
【Haylie】:了解,山裡信号不好,有時回消息慢,您見諒。
【Z】:知道了。
手機跳出一條短信,銀行賬戶收到100萬轉賬。
【Haylie】:這錢筆做什麼用?
【Z】:一周的加班費,我個人出。
【Haylie】:感謝!
【Z】:給我繼續盯着他。
【Haylie】:好,不瞪到雙目失明,絕不閉眼。
餘光瞥過少年棱骨分明,在皎潔月光下,分外英氣,拉扯睡衣下擺,翻身面向Haylie,點開手機,已是午夜一點五十分,拽着Haylie的深藍色睡衣的袖子,打個哈欠說道,:“别管他,躺下睡吧。”
從晚上十點到現在,Haylie保持盤腿姿勢,坐了将近四小時,雙腿發麻,眼皮打架,強撐着注視下身不老實的少年,實在堅持不住,扳動雙腿,使勁搓揉,找回知覺,檢查手腕的紅繩,躺下睡覺。
日上三竿,兩位女子瞪着熊貓眼起床,行軍床上空無一人,卧室門縫裡鑽來誘人的烤肉味。
兩人起床,穿着拖鞋,蹲在屋外刷牙。
“昨晚他挺老實。” Haylie精神緊張,半夜醒來一回,聽到少年濃重的呼吸聲,方繼續入眠。
一連三天,三人白天在村裡轉悠,領略山裡人的風俗人情,晚上擠在狹小的卧室内。吃不慣當地吃食,許暮芸胃口不好,每餐吃得很少。
雅布紮戈耶聽從厲峰安排,每晚盯着許暮芸,把自己想象成迪紮,躺在他身旁的是迪娜,強忍體内沖動與心底雜緒,在腦海中展開激烈的思想鬥争,直至把自己耗得精疲力竭,支撐不住,沉重地合上眼皮。
第四天夜裡,許暮芸輾轉翻身,雙手捂着肚子,表情痛苦,被一旁觀察的雅布紮戈耶察覺,低聲問道:“姐,怎麼了?不舒服嗎?”
“痛經。”許暮芸咬牙艱難開口,蹦出兩個字。
“痛經是什麼?”
許暮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