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能跨過去嗎?”許暮芸右手指向前方的障礙,問道。
Vicarage Vee最大的難度,在于溝壑前的地勢下凹,馬的重心朝前,步點稍有不準,将會倒掀,脖子扭斷在木闆上,骨折緻死,騎師則會被重重地抛在圓木欄上,很有可能導緻腰椎受損。
“你都這麼誇我,能不過去嗎?”
謝辰澤注視前方,目光如炬,調節缰繩力度。忽必烈前蹄在凹地發力,高高躍起跨過前面的木闆,前蹄在矮圓木上用力一蹬,再次躍起,一舉跨過高圓木,成功落地。
“Perfect!”馬主和騎師在場邊發出陣陣驚歎,掌聲響徹賽場,贊歎忽必烈驚人的二次爆發力,以及騎師控制跳躍節點的精确性。
蒙古馬在盛裝舞步吃虧,越野賽上是絕對的王者。
謝辰澤振起雙臂,将許暮芸托起來,高聲呼喊:“She’s my queen!”
“Cheers to the Queen!” Ralph舉起手中的香槟,與兩位中學生碰杯,祝福道,“Wishing you a lifetime of love and happiness.”
(祝你們終身幸福。)
William激動不已,抱着妻子痛哭,他被謝辰澤的完美動作征服,也為女兒尋得真愛高興,舉起香槟高聲喊道:“Holy Family.”
(神聖家族。)
許暮芸在場邊被謝辰澤放下,Caroline拉着Woodford的手,興沖沖跑來,與她擁抱,滿含熱淚地說道,“Tnanks, you are my lucky star.”
聽兩人的訴說,許暮芸反應過來,謝辰澤即興表演,成就一對相愛的戀人,摸摸少男少女的頭,摘下星星耳環,分别放入兩人手中,祝福道:“Good lucky.”
晚宴期間,謝辰澤再次成為全場焦點,銅期貨戰是過去式,他帶着女伴成功跨越Vicarage Vee,成為現在進行時和将來時。
謝辰澤在賽場上的一句“She’s my queen.”,坐實許暮芸的女友身份,女賓們将她圍攏,詢問她當時在馬上的感受。
驚魂未定的她,繪聲繪色講述想哭又哭不出來的絕望和無助,引得衆人大笑。在歡樂的氛圍中,許暮芸對富豪圈的社交不再恐懼。
今晚,她是衆人擁戴的queen。
伯明頓莊園客房裡滿是法國古典主義的痕迹,兩邊牆上對稱的獵狐油畫,地上整齊密布的三角形大理石磚,房間中央豎立一根羅馬柱,裝飾簡潔大方。
客房裡沒有床,靠牆的是一組約2.4米寬的雕花橡木櫃子,一側櫃門打開,裡面鋪有床單。
“我們今晚睡櫃子裡?”許暮芸瞪大眼睛,好奇地湊在櫃子前打量,瞧瞧櫃體,用力按櫃闆。
“古時候歐洲窮苦人家的居所小,放不下床,隻能睡在櫃子裡,後來貴族競相模仿,代表簡約樸素,不奢靡浪費,成為
一種時尚。”謝辰澤打開另一側櫃門,把她橫抱在櫃子床上,用力拍打櫃體,說道,“放心,牢固得很,不會塌。”
“你受傷了,還疼嗎?”發現白色襯衫有血迹,許暮芸撩起他左手的袖子,精壯的左臂清晰地留下幾十個弦月型指甲印,血迹斑斑。
許暮芸急忙打鈴喊用人,聽說謝辰澤受傷,Ralph生怕他在騎馬運動中脾髒受損,不敢馬虎,親自率賽事醫療隊前來,結果發現隻是輕微擦傷。六名醫生護士,蹲在他身前,共同清理傷口。
“他們也太誇張了。”許暮芸本想叫人拿個醫藥箱,給他上點藥,結果引來一大堆人,搞得自己怪不好意思。
“時間不早,趕緊休息,明天要去拍婚紗照。”謝辰澤甩甩手臂,揮發傷口上的紅藥水。
“今晚真要睡在櫃子裡?”在櫃子床前轉悠,瞧瞧這裡,拍拍那裡,總覺得這東西不太牢靠。
“還有其他選擇嗎?”謝辰澤扭頭努嘴,示意她觀察房間四周。
客房内除一張雙人沙發,沒有其他能讓人躺下的家具。
櫃子床内空間狹窄,寬度不足四尺,僅有半人高,許暮芸倒是還好,謝辰澤坐上去,頭直接碰到櫃頂。
緊挨着躺下,謝辰澤在外側将櫃子門合上,裡頭一片漆黑,緊靠櫃身兩側的透氣孔,流入微薄的空氣。
幽暗中,一隻手掌向香槟色花邊領真絲睡衣襲來,呼吸頓促,口幹舌燥,心間的火苗熊熊燃起。
櫃子床空氣稀薄,不得不大口喘氣。促狹的空間裡,雙臂和雙腿無法自由屈伸,隻好在黑暗中摸索,手臂抓住精壯的背脊,雙腿勾纏在他的腰間。
身子被重壓,清涼的唇覆蓋上來。兩條長舌在黑夜裡交織纏綿,使得她愈發透不過氣,暈眩的窒息感掠過大腦,意識渙散,仿佛身處無盡的黑暗,恐懼、空虛、彷徨、惆怅的感覺交替襲上心頭。
一條長蛇在幽暗中穿梭,滑過之處,陣陣涼意伴随着瘙癢,空虛感愈發強烈。
窒息使她腦中空白,想開口催促對方,卻開不了口,全身乏力,任憑長舌在口中反複纏繞。
急切的期盼,一直未能得到回應,不緊不慢地婆娑。陣陣鼓脹,忍不住扭動腰肢。
越是期盼,越是失望,焦急的情緒在腦中萦繞,耳鳴聲響起,渾身火熱,汗液将兩人身子粘合。
在各種複雜情緒的糾纏下,終是忍耐不住,洩洪的震顫直達心靈,潮濕漫過背脊,沾滿秀發,直達後腦勺。
尚未緩過神,一股幸福的充實,盈溢周身,櫃子床微微晃動,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好像随時要散架。
許暮芸氣憋得慌,推開櫃門,在無邊的黑暗裡,大口喘息。
一晚上,打鈴四次,用人頻繁入内,更換床單。
直到陽光透進櫃孔,灑在雪白的肌膚上,感到陣陣暖意,方才醒來,全身好似散架,腰肢酸痛,四肢乏力。
婚紗照拍攝地點離伯明頓莊園不遠,同在格洛斯特郡,僅二十分鐘車程,四面青松環立,跨過護城溝渠上的木橋,一座環形城堡躍入眼簾。紅黑磚牆體凹凸不平,像是随意堆砌,屋頂高聳八個巨大的煙囪,圓拱型窗戶的琉璃在烈日的照耀下,發出七彩奪目的炫光。
“你說用人會不會告訴公爵,我們半夜換床單的事。”事發時不管不顧,翻篇的事開始後怕,許暮芸把羞赧兩個字深深地刻在腦門上。
“從我們挽臂進入莊園,他們就猜出來。”謝辰澤站在城堡護牆上,眺望周圍草坪,目光所及之處,皆屬城堡主人私人領地。
“那他們會不會說出去,我記得騎馬的時候,好多人在拍照。”騎馬時有多盡興,現在就有多擔心,生怕關系曝光,影響劇組的拍攝和公司的運營。
“都是體面人,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他們有分寸。”謝辰澤雙手扶在肩膀,把她轉向空曠的草坪,問道,“這裡怎麼樣?”
“風景不錯,視野很開闊,這座城堡應該有些年頭。”被眼前的青綠和靜谧吸引,許暮芸不去想昨晚的事,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感受大自然的芬芳。
“這座城堡建于十二世紀金雀花王朝,有一千多年的曆史,你看這些坑坑窪窪的磚牆,是戰争所緻,原本護城河上有座木橋,通過斜拉索拉上,可以把城堡入口關閉,因年久失修,現在隻有一塊木闆。”謝辰澤指着下方的護城溝渠說。
“這裡拍婚紗照挺好,很有年代氣息,六叔好眼光,地方選得不錯。”許暮芸調皮地豎起大拇指誇贊。
婚紗攝影團隊已于昨日抵達城堡,提前熟悉環境,城堡内共有二百十六間房間,大部分因年久失修,陳舊破爛,顯然城堡主人曆經歲月的滄桑,無力承擔城堡的修繕費用。
蔣家裁縫鋪定制的婚紗照,由蔣師傅兒子親自送來。待許暮芸換上,秉持匠人精神,根據其身型再作細微的改動。
耗時一天,許暮芸在城堡内各個房間取景,幾乎要走斷腿,頂多逛了三分之一個城堡,可見其規模宏大。
脫下厚重的婚紗,換上白色圓領T恤,整個人輕松不少,趴在城堡護牆上流連風景,感歎道:“你看這裡多美,安靜得很,沒人打擾,城堡主人生活在這裡應該會很自在,很幸福。”
“它叫巴克利城堡,現在屬于你。”謝辰澤站在身後,低磁的嗓音伴随着略帶清香的空氣,流入耳際。
“屬于我?”許暮芸微微偏頭,詫異地問道。
“是的,你現在是巴克利城堡的女主人,我是你忠實的騎士。”謝辰澤單膝跪地,低頭在她的右手背上輕輕一吻,獻上标準的騎士禮。
“你有病!哪有在自己家裡拍婚紗照的?”許暮芸頓時興緻全無,甩開他握在手心的手,臉頰鼓脹,撅嘴生悶氣。
謝辰澤猝不及防,跪在地上,眼中流露着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