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瑞跟他合力把行李箱推上架子,剛成功車子就發動了,司機沒注意到後面還有學生沒坐下,一腳油門沖了出去,強大的慣性差點害得兩人摔倒,還好周圍的同學及時伸出援手才逃過一劫。
“哥們兒這提速也太快了,大巴車也換新能源了嗎?”
梁瑞應該是政治題做傻了,第一反應竟然是這個,顧餘本還好心地扶着他的手臂,聽完這句直接把人甩開,坐回了周降身邊。
他現在困得站着都能睡着,真的沒有精力再和梁瑞掰扯這些有的沒的了。
梁瑞對顧餘的嫌棄行為早已經習以為常,自顧自地坐在了最後排的空位上。
車内很快安靜下來,随行老師腰上别了個小蜜蜂,怕大清早地吵到大家,便沒打開,隻告訴大家時間還早,好好休息一下,下車的時候他會叫醒同學們。
沒過多久,偌大的車廂内便隻剩下均勻的呼吸,伴随着時有時無的鼾聲。
周降戴着降噪耳機睡得不知天地為何物,旁邊的顧餘更是不省人事,要不是有老師的叫早服務,真的就錯過下車了。
剛剛走下台階,還沒緩過神來,就聽見一陣嘔吐聲,這聲音太熟悉,倆人一下子清醒了。
池茗蹲在行李箱邊上,蹙着眉順氣,她嚴重暈車,熟悉她的朋友都知道這個毛病,大巴車起步快,這師傅開車又不穩,現下正難受,早上走得匆忙什麼也沒吃,胃裡有翻江倒海的感覺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自上次兩家一起出去旅遊之後,顧餘就再也沒見過她這樣子了,他此前沒有帶着暈車藥的習慣,不過周降也有這毛病,隻是很輕微,發現之後他書包裡就一直備着藥,這會兒倒是派上了用場。
他在夾層裡翻找了一會兒,将藥遞了過去,池茗擺了擺手:“這藥得提前吃才管用。”
“你就吃了吧,一會兒再暈機更難受。”
池茗不吱聲了,旁邊一直陪着她的顧鸢替她接了過去,說了句謝謝,池茗跟着擡了個頭看他一眼,也道了謝。
顧鸢根本不用問池茗帶水了沒有,她很清楚,這種事池茗是不會上心,她也不指望一個成天拿着飲料當水喝的人會在出門旅遊的時候突然轉性,于是直接擰開了自己的保溫杯遞給她,池茗的臉色還很蒼白,喝了水之後倒是好些了,顧鸢緊張的神色稍稍緩和,沒有拿回自己的水杯,道:“水都給你了,上飛機之前要喝完,知道嗎?”
池茗頭一回顯得像個挨訓的小學生,點了點頭。
顧餘在旁邊看着,覺得這倒也奇了,愛情的力量真是有夠強大,像池茗這樣一向不服管的人居然也會有默不作聲認錯的時候。
池茗知道自己的毛病,但還是每次都硬熬過去,不過顧鸢這樣細心,又了解池茗,怎麼也忘了備藥……
可能也是頭一次見吧。
他沒多想,牽起周降的手,招呼大家一起去吃個早飯。
“不然容易低血糖。”
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顧餘特地多看了池茗兩眼,看見顧鸢質疑的目光落在池茗身上才滿意地離開。
留下池茗蹲在地上心虛得頭也不敢擡,周降回頭看了看,都走出老遠了還能聽到顧鸢數落她的聲音。
“你又沒吃飯?”
“我都說過多少次了………………”
“上次也是這樣!要不是我在你又要暈倒!”
“……”
顧鸢看着她仍然蜷縮着的樣子心疼得很,雖然生氣卻也不忍心再開口責備,沒好氣地撂下一句:
“一會兒跟我去吃飯。”
“诶呀知道了知道了。”
看到池茗挽着顧鸢出現在餐廳的時候周降剛把機場的物價罵了一遍,端着一碗117塊錢的拉面坐下。
“他怎麼不去搶啊,這不神經病嗎?”
無論多少次還是忍不住感歎機場的高消費,周降擡眼看見對面的兩個人,招了招手,池茗沒戴眼鏡看不見,剛要往KFC走被顧鸢拽着硬生生扭了個方向。
“不行!還想吃這洋玩意兒,吃點正經東西。”
顧鸢說的正經東西是KFC對面的雞湯雲吞,池茗眯起眼才勉強看到招牌,以及……兩個影影綽綽沖她招手的人影,她慌慌張張地掏出眼鏡戴上,才看到那是顧餘和周降,便跟着顧鸢走了過去。
周降頭一次見她戴眼鏡,感到很稀奇,棕色的小圓框,柔和了池茗原本有些上挑的、像小貓似的眼睛,顯得她多了幾分書卷氣,比平時可愛很多。
周降要了她的眼鏡試戴,剛戴好就感到一陣眩暈,趕緊摘了下來遞還給她。
“池茗,你近視很嚴重嗎?我帶着好暈。”
“對啊,”池茗接回自己的眼鏡,道:“我近視八百多度呢。”
怪不得剛剛看不見自己打招呼,周降心想。
雲吞剛好端上來,熱騰騰的霧氣熏花了池茗的眼鏡,她幹脆先摘下來放在一邊,和大家一起埋頭苦吃。
早上就是應該多吃些湯湯水水的東西,一碗下去胃都暖起來了,舒爽的感覺順着神經蔓延到四肢百骸,四個人癱在椅子上,吃飽了就開始感到困乏。
手機屏幕同時亮起來,微信來了消息,是随行老師拍下了集合地點,叫大家盡快趕過去。
經過漫長的等待,才總算是将大部隊遷到了飛機上。
可想而知,犯困的一行人,又将這趟旅途給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