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斌也在看着。此時,又有其他人亮起火把,天上月光籠罩,地上火把閃爍。楊文斌也在注意看着。那道士果真揪起那隻雞來,嗤地一聲,一刀割了雞頭。頓時,那雞脖子處鮮血噴湧,那道士一口接了人們都以為他是要生喝雞血,哪裡料到,他用嘴接了雞血,并沒有喝下肚子裡去,而後快速走到跪着的孝子們面前,朝着他們噴了出去。孝子們身上零零灑灑,或多或少都濺了一些雞血。跪着的孝子之間,有兩個孝子,都長得虎背熊腰,看起來一副兇相。道士朝孝子們噴了雞血。有的人說:“道士是給孝家消災去難。祈求平安。”有人悄悄說:“他周家兩兄弟周老大周老二兇神惡煞的,橫霸一方,哪裡還需要什麼消災祈福?”
說話的人一邊低聲說一邊瞻前顧後的,生怕被哪個聽了去。殺雞噴血過後,又道士牽過一條狗來,隻見那條狗,乖巧可愛,一身玲珑,毛色黑白相間。人們看了,都有點歎氣。有人說:“這麼乖的小狗,殺了實在可惜。”
人們揪心地望着那條小狗,又看看那幾個道士,都替那條小狗擔憂着那條小命。那個道士牽過小狗,先是念叨幾句,然後朝自己嘴裡灌了一碗什麼,仰天一骨碌,然後朝着小狗噴下,噴得狗頭盡是。那小狗起初還東張西望有點好奇,忽然被這麼一吓,頓時嚎叫起來,手腳也在亂咆,叫了幾聲,咆得幾下,忽然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似乎死了,又似乎沒有死。道士拿過桃木劍,在空中胡亂比劃了幾下,左手挽着一個劍花,右手指尖一指那狗,嘴裡喝嚷了一句什麼,那狗頓時站了起來,東走幾步,忽然停下,又西走幾步。人們都奇怪地看着那狗,不知它要幹什麼。那狗忽然又停了下來,仰□□天,幹嚎幾聲,然後忽然趴在了地上。道士指着那狗,又念了一句什麼,那狗又忽然立起,看着道士,點點頭,然後就一動不動了。人們都看得啧啧稱奇,楊文斌也納悶不已。道士滿意地點點頭,把劍朝着空中虛晃了幾下,又接過碗,喝了一嘴,然後朝着劍身一吐。然後朝着那狗舉起了劍。人們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都擔憂着那狗的一條命。那劍舉到半天,道士的眼光也跟着看着夜空,嘴裡又喃喃幾句,人們也不知道他在念叨什麼。念了一會兒,道士的目光專注地看着夜空,似乎在向上蒼禱告什麼似的。道士看着夜空,人們也跟着看着夜空,隻見夜空裡月光如水,此時正是月到中天,月華凜凜,星星卻渺茫得很。人們擡頭看夜空,仰得脖子酸痛,那道士卻依舊仰得起勁,嘴裡還在念得起勁。又過了一會兒,道士終于不再念叨,那舉着的桃木劍,也緩緩地垂了下來。一個道士過來,牽走了那條小狗。懸着一顆心的人們終于放下了那顆心,卻又似乎覺得有點遺憾,遺憾什麼呢?難道是遺憾沒有看見砍狗頭,或者是遺憾不夠精彩?小狗牽過有人說:“肯定要拿活人祭祀了?”一聽到此句,頓時,在場的人個個抖擻精神,人人睜大了眼睛,注意地看着場地中間。楊文斌自然是比他人更加來了精神,一隻手捏着劍柄,似乎随時準備跳起來鬧騰一樣。
明月在天,白色輝耀着夜空下的大地。此時,空氣格外沁涼,夜色裡樹影凝滞,似乎都在看着那兩個被押着徐徐走過來的人一樣。那兩人,被反綁着雙手,頭上各罩着一個黑布兜。看不見是男是女,也瞧不出臉嘴如何。隻見一個消瘦,一個稍微結實一些。瞧那身形,消瘦的那個也許是曼妮,也許又不是。因為雖然夜色裡月光如水,但是畢竟不如白晝裡那麼清晰,看起來恍恍惚惚。人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周老大周老二又開始造孽了,自己父親死了,卻要拉人家過路人來陪葬,好修煉法事,超度亡靈。”“聽說這兩個家夥偷他家的東西,也活該他倆倒黴 ,竟然敢偷到他們周家的頭上。怪什麼?還不是怪自己頭腦發昏?竟然敢招惹周家。”楊文斌想開口問問什麼,但是想到自己外地口音,當心被人警覺了,因此隻好耐着性子不開口。又聽到有人說:“什麼偷東西?隻怕是給人家安的罪名,好拿人家開刀。”“即使是偷東西,也罪不至死吧?”
聽得楊文斌心裡憤懑不已,看來這個周家兩兄弟如此仗勢欺人,動不動拿人活祭祀,這還得了,看來今晚上即使被綁的不是曼妮,自己也要鬧騰他一下,不至于看見人入刀口而不顧吧?須知道什麼叫人命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