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祺作完了畫,見畫中人眉眼秀麗,身姿袅娜,正望着一簇紅梅言笑晏晏,十分滿意瞧了又瞧。
忽地,流火推門而入,見蕭祺正聚精會神看一幅畫。
流火過來看了看,問道:“陛下,畫上的人是羅姑娘?”
蕭祺唇畔勾笑:“不是她,又是誰?”
流火了然,便不再問。
蕭祺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猝然擡起頭:“這次你小子出的主意不錯,我與她果然親近了很多,你這個功勞我記下了。我欲尋個時機和她剖露我的心思,你再幫我出出主意,如何做為佳?”
流火思度半晌:“我聽聞再過幾日就是赫達的花神節,此地屬北,春日繁花盛開的時節不長,因而人人盼望過這個節,往年都會熱鬧慶祝一番,料今年也不例外。陛下何不趁這個喜慶的日子,向羅姑娘表露心聲?又可賞花悅目,又可熱鬧耍玩。”
蕭祺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大喜:“就這麼定了。”
可要如何邀請駱卿安,她才不會拒絕?
當晚,蕭祺冥思苦想,不知要如何說動她和自己一同出去。他在床上輾轉難眠,想了許多個法子,又一一斃掉,覺得這也不合适,那也不合适。
駱卿安對人淡漠,閑事不管,警惕性高,可也不是不近人情。事情往大了說,到時她若發現是假的,會怪自己騙她,圓不了謊會更糟。往輕了說,又怕她會不在意,直接拒絕他。
一直想到二更天,蕭祺決定試一試這個法子。
駱卿安晚間回府後換衣拆頭,邊默想剛剛作畫的情景,她以前怎麼就從未發現畫畫是件有趣的事?特别是和他一起作畫,他的動作溫柔款款,聲音和風細雨,似一股春風圍着她。
她搖了搖頭,拍拍臉頰。想什麼呢?怎麼最近關于他的想法越來越多?
算了,睡覺。
駱卿安躺在床上,忽想到,師傅已去了多隆家十幾日了,一直未有音訊。她打算叫哥哥去打聽打聽,師傅在那裡可安好?
想了一陣,她翻了個身,沉沉睡去,一覺醒來,已是天明。
她起身洗臉,因不想下人知曉自己的身份,自己盤頭,穿衣,和家人随意吃了點東西後去了公署。
近日,多隆因想彌補上回事的過錯,勤加做事,鬧出許多動靜,武器一批一批往庫房送,折騰得駱卿安也跟着忙起來。
據說今早又會送兵器過來,她隻得在點卯前就來了。
才剛到公署,果見士兵拉着幾大車的東西,在外面候着。駱卿安掀開罩布,見是盔甲盾牌等物,忙叫他們送進去。
一直忙到快晌午,她才終于回到自己在公署的屋子,推開門,覺得腳下好像踩到了一樣東西。
駱卿安低頭,看到是一個绛紅色描金漆的信封。
奇怪,誰會給她寫信?
她撿起信封,關上門,走到案桌前坐下,蔥白的手指打開信封,讀裡面的信。
信上是幾行遒勁精秀的字體,上寫道:“三月十六日是吾生辰,彼時春日芳菲盛景,又喜逢花神節日隆重,吾一人在此地,無親無故,甚為寂寥,隻得羅兄一人為友。故盛邀大人一同慶生,盼成全。白衣敬上。”
駱卿安眼裡汪着點點笑意,撇了撇嘴,原來是這小子放的信。不過就是邀她去和他慶生辰,弄得神神秘秘。
她順手将信放在了桌案上的屜子裡,又拿起一冊兵器書閱覽起來。
忙了一日回到府上,她徑直就往自己的房裡走。
何氏見她剛回,也不和自己說會兒話,好像又要去忙,就喊住她:“着忙什麼呢?過來坐坐。”
駱卿安隻好蹭到母親身邊,可和她剛叨咕幾句,又急着要走
何氏沒法子,知她可能是真有事,就放她去了。
駱卿安匆匆回到房裡,關上門,打開衣櫃開始找衣服。
赫達的花神節她也聽說過,是一個熱鬧紛呈的日子,許多赫達的女子會在這日特地裝扮得漂漂亮亮,邀上三五好友或者戀人,上街賞花遊玩。
駱卿安得到邀約後,她思量片刻,決定還是答應黃白衣的請求。他孤身一人在此,遇到生辰難免會愈發覺得孤寂難忍。
再怎麼說,兩人也算相識一場,就去陪陪他,也不礙事。再者,她已許久沒有上街閑逛,正好趁機會出門散散心。
她翻箱倒櫃找了快一個時辰的衣服,也拿不準要穿什麼。她也想穿得俏麗點,可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女子裝扮恐會惹麻煩,隻好放棄。而且,她自流放後,就再沒有穿過女子的衣服,更是不會買這種衣服。從家裡帶出的那幾件被她壓在了箱子的最底層。
可她心底又很渴望作為女子的樣子去過節,究竟要如何是好呢?
略想幾息,她腦内靈光一閃,叫采菱過來。
采菱應聲推門而入,問道:“大人喚我何事?”
“去替我叫個裁縫過來,我要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