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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本是無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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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她便是衆人口中太子妃的頭号人選,隻是她卻知道,眼下東宮太子是個短命的病秧子,莫說前世的自己,就是父親也曾幾番婉言推拒皇後的示好。

方花實自知多言,隻對一旁的綿韻道,“午食後你去你母親那兒也看看,咱們也不是那不開明的人家,夫人的意思,這是你自己的終身大事,你自己也挑挑。”

綿韻低頭絞着帕子,臉紅的程度已經如熟透的李子,一句不肯多言。

方花實便點着女兒,語氣無奈地看向來儀,“你看看這丫頭,方才的神氣勁全沒影兒了,我有時候真是擔心,将來嫁了人,姊妹們不在身邊幫襯着,她要受人欺負。”

鄭來儀這下倒是幫着綿韻說話:“三姐不過話少些,總比色厲内荏的好!”

方姨娘歎了口氣:“我隻盼着她啊,能像你似的,有些自己的主意。”

鄭來儀語氣淡了下來,“自己拿主意,誰知道是對是錯、是福是禍……”

方花實擡眉,因這話中悲觀意味微覺詫異。

鄭來儀察覺自己反常,擠出個笑臉扯着方花實的袖子,膩歪的語氣,“姨娘,椒椒不嫁人,一輩子在這裡陪着你們好不好?”

“自然好啊——可我說好沒有用啊!你去問問你父親母親好不好!”

“我不管,嫁人有什麼好的~不如留在這裡和綿韻一起玩!”

方花實忍俊不禁:“你自己問問綿韻吧,她願不願意一直在這裡陪你一起玩!”

鄭綿韻面上的羞紅淡了些,低聲道:“我自然願意。”

鄭來儀卻從三姐的神情中看出她在嘴硬。

綿韻是見過杜境寬的,正月初七,人日登高,觀音寺後杜境寬撿到了三姐發間掉下的彩勝,那時她的神情,來儀印象深刻。

因為她的臉上,也曾經出現過和綿韻一樣的神情。

在府中修整兩日後,鄭來儀出了趟門。

她騎着馬穿過萬祀大街,直奔西市,在一家門庭若市的貨坊門口停住。

尚未下馬,掌櫃的便親自出門迎接,将她引至内堂。

“四小姐,今日怎麼親自來了?”

貨棧老闆康納川是粟特人,說一口流利的官話,身材瘦長,高鼻深目,一頭褐色卷發,瞳色比發色還要更淺些。

他經營的是西市最大的貨棧,每日裡迎來送往的商隊運力強大,經手的貨物從絲綢茶葉到黃金珠寶,品類繁多。就連為皇室做首飾的司珍坊有時也會來找他進貨,幾乎可說是玉京潮流的源頭。

康納川和玉京不少達官貴人都可算得上是生意夥伴,與鄭國公府亦是不可謂不熟——鄭氏在蓁州老宅的産業,除莊園外,還有茶園、車坊、碾恺和各式店鋪,其中蓁州特産的絲織品,相當一部分都經由他的貨坊出口至關外。

和玉京的高官富商、各類衙署機構來往久了,康納川也代理起為關外人辦理文牒和過所的業務。他為人八面玲珑,三教九流無所不交,身為胡人卻在玉京如魚得水,也因此總有尋常人想不到的門路。

國公府一般由鄭泰出面和康納川主要打交道,是以鄭來儀算是稀客。在康納川的印象裡,國公府的四小姐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年紀不大,想法卻是天馬行空。

有一回随着鄭泰來他的貨棧裡盤點,趴在櫃台上看鄭泰和他談了小半個時辰,托着下巴天馬行空道:“你的眼睛是淺綠色的,若是娶了關内的女娘,那你們的孩子,眼睛會不會變成墨綠色……”

鄭泰也掩着嘴笑,順着鄭來儀的話誇她聰明。康納川就看出,這國公府家的四小姐是被寵到大的,普通大官家的女兒言行所受的規矩約束,在她這裡卻是沒有的。

“康老闆生意興隆啊!”

鄭來儀一路走進來,不動聲色地将貨棧中忙碌的景象盡納眼底——北邊已經起了戰亂,他這裡卻似乎并沒有受到特别大的影響。

以康納川的機敏,自然知道她言下之意,他歎了口氣:“四小姐笑話我呢,我是不該和您抱怨的,但眼下時局您也知道,玉京的關卡嚴了許多,與周邊國家商隊的往來少了一半不止——”

他瞄一眼外間,壓低聲音,“如今玉京不少大戶,都在尋摸着轉移資産呢……”

他口中的“大戶”,不乏朝中許多家産豐厚的老臣。這樣的事情,鄭來儀自然是心知肚明,康納川油滑,這樣的态度,無非是在向鄭國公府賣好。

鄭來儀無心計較,玉京表面平靜,高層們卻已經開始尋求退路,那皇帝呢?為何還未見朝廷明旨對抗叛軍的舉措?

康納川見鄭來儀沉吟不語,心中犯了嘀咕:“四小姐今日來有何指示?”

少女明亮的眼睛微微閃動:“我想購馬,康老闆這裡可能找到品相好些的?”

“四小姐想購馬?”康納川狐疑,“為何不去騾馬行?”

“我想買沮渠馬,尋常騾馬行沒有。”

康納川眉頭一蹙,而後為難道,“四小姐莫開玩笑,沮渠馬是官馬,隴右大片的牧場都已交由官營,四小姐若是喜歡,去找您父親,不比小的這裡……”

“父親怕我摔,不肯我騎高頭大馬,家裡那匹嶲州馬騎出去低人一頭,我不喜歡!”

康納川忍不住腹诽:那可不是麼!玉京的大小姐們出門大多是坐車辇,有騎馬的也優選體型适中性格溫馴、便于駕馭的坐騎。那沮渠馬都是身長平均八尺的禁軍騎兵才駕馭得了,您得家裡奴才馱在肩上才能上得了馬吧!

鄭來儀瞟着康納川的神色,故意道:“康老闆莫要瞞我,我那回明明見杜尚書家的公子騎了一匹沮渠馬——他也不是禁軍中人,怎麼就能騎突厥馬?”

康納川不敢接話,這事和他不無關系,也是為了巴結杜家,誰能想到鄭四小姐這活祖宗,兵部尚書家的公子騎官馬,普通人誰閑的沒事敢去置喙。

鄭來儀眯起眼睛,又是悠悠地道:“對了,我前兩日從蓁州老宅查賬回來,路上遇到了叛軍,那段賊部曲的坐騎,長肋密而如辮,耳根纖銳,腹平肷小1……康老闆,我問你:隴右官營牧場特供禁軍和内廷的沮渠馬,如何會出現在麒臨軍中?”

康納川瞪大眼睛,說他走私幾匹沮渠馬特供京中子弟認了也罷,問他叛軍中如何會出現官馬,這誅九族的大罪他是無論不能認的,當下大呼冤枉。

“佛祖在上啊!這事問小的,小的打哪裡知道去?!小的在西市開貨棧這麼些年,往來的生意雖多,可從來不會頭昏到這等地步!這真的和小的無關啊四小姐!!”

鄭來儀抿一口茶湯,微微笑了笑,“你急甚麼,誰說和你有關了?”

康納川一口氣還沒喘勻,又聽見鄭來儀不陰不陽地一句,“不過,也沒證據就證明和康老闆沒關系呢,畢竟關内和關外三分之一的貨物往來,都得過康老闆您的手,剩餘的三分之一,也是您的生意夥伴……”

她眼神倏然嚴厲,語氣卻循循善誘,“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段良麒起兵的時日不短了,麒臨軍的供給源源不斷,足以支撐到攻破祈州,僅靠軍屯自給自足遠遠不夠,難道關内水陸縱橫的商路上就沒有任何迹象可循?”

康納川方才還一心抗辯,此刻卻不急着說話了,他看着面前這個朱唇皓齒卻咄咄逼人的四小姐,心思已然轉了十八個彎。

她這是,替鄭國公來暗訪的麼?

他斟酌一會,語氣比方才坦率了不少:“四小姐明鑒,小的這貨棧規模不算小,一舉一動卻都在朝廷監管之下,往來的貿易也都以布匹茶葉、寶石绫羅居多,入關出關都要經官府核驗。你要說有賊人借着我這裡整日上百支往來商隊渾水摸魚,往關外運些零散物品,那我老康确實也不敢保證絕無此事,但——”

康納川拍着胸脯保證,“——若說戰馬這樣的東西,小的這根弦繃得可緊,絕無可能!”

“那武器呢?”

康納川恨不得跳起來,“那就更不可能了!”

鄭來儀點點頭,沒說什麼,卻從袖中摸出一樣東西,放在二人之間的桌案上。

康納川狐疑着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陣,神色凝重地擡頭。

“這匕首,四小姐從何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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