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聽到這兩字,在場的人瞬間明了所指何人。隻是,原來,何漪與求子娘娘廟的關系這麼深的嗎?不僅僅是廟祝,而是主人之一,被求子娘娘手下的小妖稱之為小姐的存在。
手下們心思各異的看着最前方的鄭越,但是鄭越的臉上卻不見半點喜色,隻是再次道:“多謝貴主人,不知此時可方便拜訪?”
“自是方便的,”阿歡挪了挪位置,讓出了道路,示意鄭越随自己走。“客人所走的路,與信徒們不同。大人可要跟緊小妖,切莫走錯。”
鄭越點頭道謝後,微微側頭吩咐道:“全都下馬步行,注意腳步,不要走錯。”說完,又看向阿歡,詢問:“本官的妻子,此刻正在馬車内入睡,可否容下官先去将妻子抱過來再走?”
阿歡隻當沒有聽到,鄭越強調的‘本官的妻子’五個字,驚喜的睜大眼睛,高興的說: “啊,小姐正在睡嗎?那就不必驚動小姐了,我帶你們換條路走就是了。”
衆人默,這位倒是毫不遮掩,原本打算折騰他們的打算啊!隻是很顯然,阿歡并不在意他們的想法。
一路上鄭越尚且可以維持表面的平靜,但是随着越來越多的暗衛,因為沿途妖異的花草樹木、鳥獸蟲魚而無法隐蔽,隻能被迫顯出身形後,包括曹同知在内,所有繡衣衛的心,皆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終于,“到了,”阿歡歡快的說,“大人,小姐要醒了,您快去把小姐抱出來吧。”随着它的話,周圍的草木也随之搖擺,樹葉沙沙作響,讓人心頭發毛。
鄭越不動聲色的轉身走至馬車邊,腳下仿若不經意間,碾了碾腳下的土。果然,何漪身邊的土,和他們的腳下的土完全不一樣!
待上了馬車,看見睡眼蒙眬的何漪正在揉眼睛,好似還沒睡醒一樣,便取了塊巾帕,沾着壺中的茶水,給何漪擦臉。
“大人?”終于清醒了的何漪,看見給自己擦臉的鄭越,本是笑着的,卻不知為何收斂了笑意,有些怯怯的喚他。
深吸口氣,鄭越壓下了心中繁雜的思緒,淡淡的點了點頭,将她抱出去。方一踏上地面,他的心中便又是一冷:土質又變了!
随着他抱着何漪一步步往前走,腳下的土地也一步步變化,與他來時迥異。他不由低頭看着懷中的人,但何佚卻正在好奇的看着林中的一切,并未注意到他的視線。
“你認識這些東西嗎?”鄭越忽然冷不丁的問她,而何漪也沒有隐瞞的意思,點了點頭,指着枝頭正在婉轉啼鳴的鳥兒,介紹道:“大人,你看那隻鳥兒。
羽毛豔麗、還有着長長的斑斓靓麗的尾羽,但是鳥冠上卻沒有太多色彩,隻是最普通的灰羽。
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對吧?這并不是現實中的鳥,而是人們幻象中的神鳥。本體隻是普通的雀鳥,但因為吸收了香火而蛻變成神鳥的模樣。
隻不過時間過短,尚且無法完全蛻變,所以鳥冠才會仍是灰羽。待再過幾年,整體蛻變完後,大人便能一眼認出來了。
這裡的花草樹木、鳥獸蟲魚大多皆是如此,正處于蛻變中。故而大人看着陌生而妖異,但若是過幾年再來,便會覺得這裡是仙家盛景了。”
說着,何佚便又目不轉睛的看着沿路的一切了。阿歡聽見何佚所說的話後,喜不自禁:“還是小姐眼明心亮,知道咱們的根底,了解咱們的目标。”
嗯?聞聲轉過頭來,看見阿歡的樣子後,不由一怔。當旁人以為她被吓到時,卻聽到她問:“你為什麼不像其他生靈那樣,吸收香火進行蛻變呢?”
阿歡有些羞赧的用枝桠捂住臉,越加歡快的聲音,卻透露着它很高興:“因為主人說,蛻變後就隻能為主人守着廟宇,給每一個祈求子嗣的适齡男子,分發孕果,看着他們吃下去。
但若是不吸收香火,依靠自己修煉,化形後,就可以跟着小姐,随小姐離開這裡,看世間萬物、人世繁華。”
說着,它的枝桠悄悄漏了條縫隙,觀察何漪的表情:“所以,阿歡聽主人說,小姐今天要來後,自告奮勇來迎接小姐呢。”
何漪并不覺得阿歡的話有什麼,但其他人的臉色卻變了:妖可以混入人中,那麼被妖尊稱小姐的人,又真的是人類嗎?真的不是妖假裝的嗎?
鄭越緊了緊抱着何漪的手,淩厲的眼神刮過每個心思浮動的人,渾身氣勢壓迫着他們,逼迫他們盡皆低頭,不敢再想。
他不等何漪回答,便冷冷道:“不是說貴主人請我們來做客嗎?貴主人在哪兒?是否可以前去拜見?”
他不敢再在這裡停留了,生怕這兩個嘴上不把門的人OR妖?待會兒又曝出什麼讓人心神動搖的隐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