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佚也确實沒有察覺到不對——她不懂察言觀色、幫助她辨别愛恨的噬愛,體味不到細微的情感變化。所以,除非刻意表現的十分明顯,否則她看不懂人的臉色。
她隻是以一貫的坦蕩,告訴鄭越:“死氣已經祛除,往後都不必再給我輸送内力了。你能教我習武嗎?”
其實是修整虛影後,她便能掌控大部分肉身反應,因而身體便脫離了附身時的瀕死之軀。可以通過鍛煉來強身健體、也可以通過食補溫養身體,而不必再擔心虛不受補、不能過多勞累的問題。
隻是,這些自然都不能告訴鄭越,能說出口的便隻有死氣祛除這一個理由。而之所以要習武,則是因為内視。
人類的外表,何佚已經了解了,髒器、經脈穴位也知道了。再想了解更多,便隻有内視,才能充分了解人體的每一部分。
但這個世界無法修仙,所以,想要内視,便隻能退而求其次的選擇習武了。
鄭越盯着何漪看了好大一會兒,才點頭答應:“好啊,不過從今晚開始,你日後跟我一起睡!”
雖然娶何漪是為了排解夜晚寂寞,但因為何漪的年齡、也因為兩人并未成婚,更因為他不知該如何面對何漪的關系。所以大多時候,兩人其實并不睡在一起。
但是現在?鄭越抛開所有顧慮,要求何漪晚上跟自己一起睡!何佚雖然有些疑惑,但答應叔祖姆,會聽話的她,還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好啊。”
于是,這天夜裡,鄭越便抱着自己的小妻子,一起入睡。雖然噩夢連連,但他仍然覺得,這是自己這幾個月睡的最好的一覺了。
隻是,一覺起來,得知何漪蘇醒後,來探望的人,打斷了鄭越的好心情。不過,當他看到何漪的笑容後,還是讓出了房間,這些人留下了說話的空間,自己轉而去書房了。
雖然一起住了幾個月,卻還是無法習慣的何曉、何暮,見此稍稍松了口氣。何曉有些好奇的問堂妹:“漪兒,鄭大人氣勢好強,你不怕鄭大人嗎?”
由着伴月接替鄭越為自己梳頭的何漪,聽到這個問題後,感同身受:“怕的,但是大人已經是我的未婚夫了,再怕也要一起生活啊。”
何暮正要說話,忽然目光一凝,遲疑的問何漪:“漪兒,你剛才是不是笑了?”何曉也同樣反應過來,看着何漪。
“嗯?”何佚不太能理解兩位堂兄的反應,她經常笑的呀。“看來你如今過的是真的很好。”何曉有些欣慰,何暮也點點頭,贊同兄長的話。
為什麼說何漪在何家時,隻是一個活的人偶娃娃?因為何佚不言不語、不哭不鬧,當然也不曾笑過。
是何康帶何漪去往京城的路上,見多了人,讓她知道了人的喜怒哀樂,是如何表現、知道正常的人類幼童是怎樣的之後,何佚才有了人氣兒。
因此,在京城時,何漪的異樣,便不像在何家時那樣明顯,看起來便隻是有些古怪的癡兒病秧子。
回容城的路上,同行的人更多,她見到了更多的人。因此理解并消化了一部分,穿越者有關于為人處世、愛恨情仇等的破碎記憶。
正因如此,潛移默化間,何佚越加像一個人類了。隻是,就像樹靈說的那樣,雖然像人類,卻隻是一個笨蛋:思想簡單、看不懂人臉色、對諸事一知半解、天真懵懂。
但是,對于何曉、何暮來說,這樣的何漪恰恰符合他們的認知:在他們的記憶中,堂妹幼時高燒不退,被燒壞了腦子,神智永遠都隻有三四歲,可不就是一個笨蛋?
因此,能見到何漪高興就笑、傷心就哭、跟他們有問有答的說話,便已經是莫大的安慰。這種感覺,其他人是不會懂的!
但他們也不想就此多說,隻是因着何漪情況好轉,難免有了點兒别的心思:“漪兒,聽說鄭大人近幾年都要待在容城,那你不是也要陪鄭大人留下?
但是鄭大人公務繁忙,該是沒有時間陪你的。所以,要不要跟我們去外面轉轉,見見同齡人,尋找一些玩伴?”
何漪眼睛一亮,但随機又一暗:“但是我已經央求大人教我習武了。”雖然以她的身體,哪怕站樁都站不了多大一會兒,但正因如此,才更要拿大部分時間休息、恢複體力,以免損傷身體。
所以,她哪有時間出門去玩兒?但她又真的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