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之猛地推開池慕,一下子清醒過來。
一個戛然而止的吻。
池慕擦了擦嘴角的水迹,不明所以地看向裴嘉之。裴嘉之的臉紅到了耳根,一句話沒說,轉頭沖進浴室,反鎖了門。
鎖門聲驚醒了呆愣的池慕,他緩了緩,才從剛剛沉浸的吻裡抽離出來。
他大約猜到了裴嘉之進浴室解決什麼,趁着屋子裡空無一人,池慕輕車熟路地進入卧室,拉開床頭櫃翻找着什麼。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個東西應該還在原位。
池慕眼睛一亮,從角落裡摸出來一個開封過的小盒子。
他跪在地闆上,把盒子裡剩下的全倒出來,一個一個地數,看看和記憶裡的數量對不對得上。
“别數了,沒用過。”
裴嘉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吓了池慕一跳。
“你怎麼這麼快?”池慕脫口而出,“身體不行啊。”
裴嘉之沒理會他的調侃,蹲下身撿起散落一地的安全套,裝回了盒子裡。
“是不是快過期了。”池慕看了眼生産日期, “浪費可惜了。”
裴嘉之的額頭上現出兩根青筋,池慕見好就收,不再刺激他。
“吃過晚飯了嗎?”
“沒有。”池慕回得迅速,面不改色地撒了個小謊。
難得來一趟,可不能急着走。
“幾點了,餓不餓?”裴嘉之信以為真,打開冰箱尋找食材,“想吃點什麼?”
“家裡的冰箱不是擺設嗎?”池慕随口道:“能找出兩塊冷凍牛排都不錯了。”
“答錯了。”裴嘉之合上冰箱門,“隻有一塊。”
池慕撲哧一聲笑了,裴嘉之無奈地搖搖頭,拎着牛排去了廚房。
他沒像招待客人一樣招待池慕,池慕本人也沒有當客人的自覺。他在各個房間轉了轉,俨然一副主人派頭。
書房的門虛掩着,池慕随手拿起裴嘉之放在桌上的書,書名是《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他依稀記得情節,便向後翻了兩頁。裴嘉之對書本很愛惜,紙張幹幹淨淨,隻在一處做了個小小的标記。
“而你在它那嘀嗒不停的幾百萬秒當中,”池慕情不自禁地念起那段勾畫過的文字,“隻有一次向它匆匆瞥了一眼。”
書頁中忽然掉下一張照片,池慕拾起它,看見了從前的自己。
那是大學的畢業典禮,他自導自演了一場話劇,在大禮堂表演。
演出很成功,謝幕時掌聲經久不息。池慕矜持地向觀衆鞠躬,而裴嘉之就坐在台下鼓掌的人群中,遠遠地望着他。
他甚至不知道,裴嘉之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