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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打電話時,簡君雅告訴他他們是在一家私房菜館吃飯,然而等司機把人送到一棟樓下,簡君雅勾着他脖子把他領了上去後,才知道他們一群人已經轉了下一場,來了夜總會。
這讓簡淮風會想起了這些年被簡君雅指鹿為馬說是糖水哄着喝下去的那些酒沫子,見怪不怪了。
雖說地方不是什麼好地方,但簡君雅隻要敢帶他來,就不會出什麼問題,這點數她還是有的。
簡君雅把他帶進了一個大包間,一眼巡望過去,倒是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是劇組裡的熟面孔,導演和編劇在沙發拐角那說着什麼,幾個演員在唱歌,底下人大多在推杯換盞。
大家都認識,也就省去了介紹的環節,簡淮風心裡真是謝天謝地,隻想找個沒人的角落躲着,結果一進門就被楊導看見,特地撇了編劇過來拉着他,同他提起上回摔馬的事,還問他身體又沒有大礙。
時間都過去這麼久,能有什麼大礙,簡淮風不着痕迹地躲開一些距離,怕自己被着一身酒氣沖暈了,到底還是在介意楊導替簡從裕監視自己那回事兒。
楊導哪知道小孩兒那些心思,簡從裕的請求在他眼裡那是合情合理,當中還沒品出什麼門道,隻當他一直有些腼腆,叫人給他送了些果子飲料,就回了編劇旁邊兒。
簡君雅曆來是把人叫出來就放養令其自生自滅的,把人帶進來招呼兩句就拿了杯酒去和另一個女演員說話了,簡淮風忍不住上前拉過她,問:“你沒叫梁桦來嗎?”
包間嘈雜,簡君雅扯着嗓子回話,“我說你小子,就這麼跟他不對付?哎呀怪我,這次沒想到你能答應出來,已經把他叫過來了,他說隔壁有熟人,串場子去了,你等我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在那邊多待一會兒。”
簡君雅說着就要摸手機,摸了半天沒摸到,簡淮風不禁擔心,娛樂圈這種地方的亂連他一圈外人都有所耳聞,就她大大咧咧不設防的性子,以後怕是少不了要吃虧。
不過轉念一想,她首先是簡君雅,然後姓簡,不管是性格還是後台,都不是容易被欺負的主,除非是梁桦那種小人算計。
簡淮風幫他從沙發縫裡找出了手機,但也沒由着她打電話,隻是塞進她手裡,說:“算了,我坐會兒就走。”
“那行,想回家了告訴姐。”說完她又回了交際中心。
攤上這麼個姐,沒點生存能力是不行的,簡淮風被幾個平時最愛捏他臉的演員拉着說了幾句話,就悄悄潛出了包間。
花花綠綠迷宮一樣的走廊時不時開盲盒一樣,從某扇門裡沖出一兩個酒鬼,或者是一對酒鬼,黏黏糊糊底拉着撞開了其他包廂的門。
興許也跟梁桦一樣是到處串場的,也有那麼幾個不串場純出來吐的,猛地看見簡淮風這麼個清新脫俗的寶貝,也不管是誰了就直接撲上來。
簡淮風仗着自己清醒靈活,輕巧地就躲了開,還順帶把人随便塞進了别的包間。
此地不宜久留,但還要仔細找過。
呆呆覺得嘈雜,小說看不進去了,就問:“你打算怎麼做?”
簡淮風先是去了衛生間,一個格子一個格子開盲盒,一無所獲後又回了走廊開始往各包間裡探,“在我出來前,那個男三号借口上廁所離開了包間,但是他不在廁所。”
呆呆:“所以你懷疑他是出去找梁桦偷情了?”
簡淮風一間一間看過去,道:“不是沒這個可能,試一試,萬一撞上了,這次我可帶了手機。”
他想着,要是這倆又像上回那樣背着人在哪處親熱,他也不必叫簡君雅過來捉奸了,直接拍下照片就好,想着莫名生出一種正義狗仔的使命感,勢要揭開這個渣男的真面目。
然而這一層包間看過去,沒什麼收獲,心裡想着偷情就要找沒人去的地方,興許在樓道也不一定,于是又往廊道最末尾的安全通道拐去,誰知門還沒打開,這最清冷的末尾包廂裡傳出來一些奇怪的聲音。
托系統的福,他現在給電得分外耳聰目明,當即就停下腳步,貼着牆往包間門靠過去。
又是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動作,他打開一絲縫隙往裡瞧,隻是這一次不太一樣,上回不過是兩個衣着整齊的男人面貼面親熱,而這回,他看見沙發上躺着的是兩條交纏在一起的赤.裸身影。
房間裡燈光昏暗,簡淮風借幾個壁燈的光看清了梁桦的臉,下面那個還在喘氣的正是剛才借故離席的男三号。
簡淮風呆愣在原地,舉了一半的手機滞在半空,一點一點地從主人手心裡滑落。
他尤記得當時看到這幅充滿原始沖擊力的畫面時的震撼,卻不知道手機是何時掉落又被人接住,隻知道當時身後有一個人靠了過來,他手掌很大,掌心溫熱,略帶着些薄繭,一隻手捂住他的雙眼,一隻手堵住他下意識想要驚呼出聲的嘴。
那人攏下身影,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噓。”
随即他就被帶進一個堅厚的臂彎,被輕巧地帶着去了另一個安靜的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