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雲心中微動,沒想到賀秋晚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系統不是說賀秋晚為人最是正直守禮嗎?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賀秋晚說這話不一定是真心的,多半隻是在試探她。
江枕雲思考的這一會兒,也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她的臉上并未露出任何破綻,而是順着賀秋晚的話用鼻腔哼了聲,頗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不知道是誰傷了我。”她的氣惱溢于言表,“我并未看清那人的長相。”
賀秋晚若有所思,“你怎麼會出現在那兒?”
她果然在懷疑自己。
江枕雲在心裡啧了聲,剛才愛意值還在增加呢,可是這一點也不耽誤賀秋晚不信任自己。
不過說的也是,再怎麼增加,她對自己的愛意值也才隻有可憐兮兮的8點,在賀秋晚心裡,自己最多隻能算是普通朋友吧。
還行,總比陌生人要好。
江枕雲垂着腦袋,失血使得她的唇色略顯蒼白,“我是被人引出去的。”
夜間的涼風吹得兩人的發絲不停飛舞,衣擺被風卷起飒飒的聲響,連帶着江枕雲話中的情緒也被吹散了,等它落到賀秋晚的耳中時,隻剩下了淡淡的委屈和不解。
江枕雲解釋道:“當時我正在房中打坐冥想,忽然聽見窗外傳來異響,像是有人在呼救。”
她邊說邊觀察着賀秋晚的神色,但對方的表情始終平靜淡漠,江枕雲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她也沒停頓,嘴上繼續說道:“我當時本來想去隔壁找你的,卻發現你不在房間裡。”
“那會兒大概是什麼時辰?”賀秋晚問。
江枕雲皺着眉頭思索了片刻,“不記得了,約莫是子時七刻吧?”
賀秋晚沒有接話,那會兒她正在桃花村内探查情況,江枕雲自然找不到她。
“我知道自己實力低微,你又不在,我本來不打算多管閑事的。”江枕雲咬了咬唇,“可是那道呼救的女聲聽起來頗為凄厲,我又有些不忍心。”
江枕雲說到這裡,語氣有些沮喪,“我本想着,這興臨城雖然繁華熱鬧,但城中百姓大多數都隻是普通人,即便有特殊情況,我應該也能應對……”
後面發生的事,她不說賀秋晚也能猜到幾分,她垂眸瞥了一眼江枕雲血迹未幹的小腿,到底還是說不出什麼不贊同的話來。
畢竟江枕雲也是好心。
再者,賀秋晚覺得自己似乎也沒有資格去評價些什麼。
這是江枕雲自己的決定,跟她無關。
“那人的實力在我之上,但她似乎并不打算對我下死手,隻是将我困在了幻境之中。”
賀秋晚聽到這裡,表情才算是有了點兒變化。
又是幻境。
江枕雲松開了手,隻用一條胳膊虛虛摟着賀秋晚的肩膀,她攤開手心,“秋晚,你看。”
賀秋晚凝眸看去,眼前的手潔白且柔軟,掌心透着淡淡的粉,指尖根根纖細如玉,像是用枝頭清雪堆砌而成,漂亮到不可方物。
但凡換個人,都該為之心生憐惜,可賀秋晚卻不為所動。
連眼神都沒有變一下。
江枕雲動了動指尖,原本空無一物的掌心裡忽然多了樣東西——那是一截幹枯的樹枝。
賀秋晚的神色微微凝滞了。
她抱着江枕雲跳下屋頂,素色的裙擺掀起微塵,落地時卻靜默無聲,懷中的人也被她抱得很穩,一點兒颠簸都沒感受到。
虞乘溪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正打算追出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時,就看見師姐抱着一個女子回來了。
那女子從賀秋晚懷中擡起頭來,露出一張姣若春華的臉龐,正是江枕雲本人。
虞乘溪松了口氣,連忙快步迎了上來,“師姐!”
她看向江枕雲,一眼便看見了對方腿上的血污,“江姑娘這是怎麼了?”
江枕雲不答話,賀秋晚替她出聲道:“回房間再說。”
虞乘溪連忙側開身體,又先一步推開房門讓兩人進去,之後才跟着關上了房門。
賀秋晚将江枕雲放在了軟榻上。
“還痛嗎?”她低聲問道。
江枕雲眨眨眼,語調清軟地回答道:“不是很疼了。”
“嗯。”賀秋晚放心了。
她見江枕雲的唇瓣似乎有些幹,便又轉身走向茶案,替她倒了杯熱茶來,“潤潤喉。”
江枕雲睜大眼睛,頗有些受寵若驚,“秋晚,我自己來就好。”
她嘴上這樣說着,卻連屁股都沒擡一下。
賀秋晚也不在意,她将茶杯遞給江枕雲,看着對方用雙手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心中竟還詭異地有了一絲滿足。
“江姑娘。”賀秋晚等江枕雲喝完以後,才開口說道,“方才那截樹枝,你可否再給我看一眼?”
江枕雲聽見這話,嘴角耷拉了下來,她的表情蔫蔫的,但還是将樹枝遞給了賀秋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