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蕭楠翊閉着眼睛流下了眼淚,雙手捧着臉,再一擡頭,發現自己回到了初中,正坐在教室裡。
每個同學都低頭做着試卷,蕭楠翊習慣性地往右邊望去,她看見了陸顔的側臉。
“再過兩個月就要中考了,你趕緊把錯題列出來再多做幾遍,不然到時候萬一考到就麻煩了。”陸顔沒有擡頭,清淺的臉龐讓蕭楠翊一時之間失了神。
“好,那你待會兒幫我看看語法正不正确。”蕭楠翊乖巧地拿出習題冊和練習本,彈開筆帽就俯身抄題。
蕭楠翊寫着寫着,練習本就變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試卷,上面醒目的黑色印刷字體顯示着——2007年高考試題。
蕭楠翊擡起頭,凝望着眼前黑闆上方的時鐘。
滴答……滴答……
蕭楠翊左右望了望,白朦朦的教室裡就隻有自己一個人。
不對,為什麼就我一個人在考試?
蕭楠翊起身沖出了教室,赤褐色的房子随即映入她的眼前。
這裡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朦胧中能看見屋裡有兩個人,女孩子雙手被繩索反綁,嘴裡也塞住了毛巾,她哭泣着,從喉嚨裡發出撕心裂肺的嗚咽聲。
這時,一旁男人的手狠狠掐住女孩的脖頸,蕭楠翊心裡一驚,不好!
蕭楠翊本想上前阻止,眼前的畫面突然瞬間變得一片猩紅,蕭楠翊感覺自己的手異常不舒服,她低下頭,茫然擡起自己的雙手,鮮紅的血浸滿了她手上每一塊寸皮膚,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突然倒下,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旋轉,蕭楠翊忍受不了這種眩暈感,于是緊緊抱着頭閉上了眼睛,一幕幕回憶在倒退。
她纏着繃帶踉跄地奔向機場……
高三那年冬天陸顔和她在煙花綻放的那一刻十指緊扣相擁的畫面……
她高二時在大賽的台上唱着自己為陸顔寫下的歌……
第一次見陸顔哭泣的模樣……
陸顔第一次初潮來臨的時候……
外婆葬禮上冷清哀愁的氣氛,陳舊漆灰的牆壁上挂着的時鐘規律的跳動着……
滴答……滴答……
蕭楠翊帶着淚睜開了眼,催眠器的聲音依舊響在耳旁。
暗黃的燈光使她稍微平靜了一些,可不知是什麼時候,蕭楠翊竟滿頭大汗,連背後的貼身衣物都有些濕潤。
“我還是沒能想起那段記憶……明明就已經快看到了,可每次都會在相同的時候發生一些狀況……”蕭楠翊有氣無力道。
柳清然坐在蕭楠翊旁邊,手托起下巴看着記錄本:“很正常,在催眠時,夢境裡的突發情況正代表你内心的恐懼或者是下意識的反應,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太好?”柳清然微皺着眉看向蕭楠翊。
“前一個星期發生太多事了,沒多少時間休息。”
“怪不得昨天在酒吧的時候你臉色都煞白。”
柳清然有些不悅,明明每次離開前都答應要好好休息,可每次都出爾反爾,到底還想不想治了?
真想把蕭楠翊直接打包扔給陸顔讓她自己去管算球。
柳清然深深地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用手扶住腦門。
“這不是隊裡事多,太忙了嘛……”蕭楠翊無奈。
“忙就辭職!反正蕭叔叔一直都讓你回集團幫忙,你看看這幾年因為辦案身上大大小小的疤,多到都讓人看得心驚膽戰的。”
“别……我對公司那些什麼計劃書什麼工程之類的一竅不通,你讓我去公司還不如讓我去巡邏組,我甯願去守大街……”蕭楠翊癟了癟嘴。
“那你就好好照顧自己身體,我說你要是再不好好照顧自己,你下次别來我這兒了,看着就心煩!”
柳清然坐回書桌前,給蕭楠翊開着安神的藥,随後撥了個内線電話給門外的助理,讓她去給蕭楠翊配比所需要的藥物。
蕭楠翊沒講話,隻是靜靜望着桌上的牛頓擺球。
等柳清然放下電話,蕭楠翊便說道:“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柳清然看着蕭楠翊:“你不是有話想說嗎?不準備問了?”
随後她似早有準備,随後繼續說道:“也對,你心裡所有的疑惑,為什麼不親自去問問她呢。”
蕭楠翊鼻息間深吸了一口氣,雙眸微阖:“我和她之間已經過去了,就算是有再多的問題,到了現在也開不了口,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柳清然轉過椅子認真地看着蕭楠翊:“楠翊,我們幾個人作為共同的好朋友,從小都了解彼此的性格。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覺得陸顔會是不負責任的人嗎?任何事情她都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會去做的,你比我和思思甚至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她,你都沒有想過當年她離開是有原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