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楠翊睡夢間聽見病房内蕭越和嚴律師的聲音,電話一個接一個打得不停。
她睜開眼睛,捂着心髒坐起了身。
蕭越見蕭楠翊醒了,快速交代幾句後就挂了電話。
“楠翊,怎麼樣了,感覺哪裡不舒服?”蕭越臉上此時滿是焦急,上前走到蕭楠翊的病床邊查看起她的狀況。
蕭楠翊被人冤枉栽贓他可以忍,大不了就是不當警察,蕭氏因為這次的輿論影響已經有一大堆人打來電話告知合作商要求取消合作他也不在乎,可蕭楠翊的身體不能再出現任何問題。
蕭楠翊紅着眼眶:“爸爸,我是不是給蕭氏惹禍了……”
蕭越深呼一口氣,緊皺着眉:“都什麼時候了還擔心這種事,你的身體要緊,别想那麼多。”
嚴律師這時走了過來:“董事長,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
蕭越安撫着蕭楠翊:“你就呆在這裡不要出去,我已經叫家裡的保镖守在門外了。”随即又轉頭對着嚴律師說道:“準備一下,出發吧。”
蕭楠翊拉住蕭越:“爸爸,你要去哪裡?”
蕭越拍了拍她的肩笑道:“為我們蕭警官伸張正義!”
蕭越走出病房外,見陸顔幾個女孩子還守在外面,便上前說道:“你們進去陪陪楠翊吧,這裡就拜托你們了。”
陸顔起了身,對着蕭越說道:“蕭叔叔,謝謝你。”
蕭越隻是側頭看了陸顔一眼,并未說話,随即帶着人轉身離開。
——
蕭楠翊翻出手機,隻見網上鋪天蓋地的謾罵,有些人甚至把自己說成十惡不赦的黑警,還說蕭氏集團之所以能夠如此成功都是因為她蕭楠翊在警局的内部操作才得以成就自家的企業。
蕭楠翊憤怒地将手機摔到一旁,雙手抱着疼得快炸掉的腦袋。
她這些年來,已經盡量讓自己擺脫蕭氏繼承人這一層身份在局裡工作,有些人明面上跟她笑嘻嘻,背地裡卻嚼着舌根,說她能當上副隊長全靠蕭越與何玉清的關系。
蕭楠翊一直沒有将這些事情放在心裡,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蕭楠翊對得起天對得起地,對得起這一份職業,對得起社會。
曾經因為抓一群偷車賊,她被人用刀狠狠刺進腹部,她一聲不吭将犯罪分子制服,在醫院縫了七八針,沒過幾天又回到局裡繼續工作。
前兩年在街上偶然間遇到搶劫,她因為要保護一旁的小姑娘硬生生被搶劫犯用榔頭砸傷了膝蓋骨,忍着傷痛緊跟在搶劫犯身後硬生生跑了三條街才将其制服,直到現在每逢陰天下雨膝蓋都是刺痛無比……
在她腦海中多到數不清的案件一一浮現出來,她喘着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她如何能做到視若無睹。
她不求有人能記得她的好,也不求任何人的回報,就說馮欣一案,她本可以不去拜訪馮欣的母親,她也沒這個義務,她卻從自己工資卡裡拿出三萬塊給了老人家,親自奔走在社區,拜托社區每周派人去探望馮欣的母親,她隻是希望馮欣母親能夠好好生活。
要說她是蕭氏的繼承人,她有多到數不清的錢夠她幾輩子吃穿,可她除了回蕭宅的時候是大小姐,出了蕭宅後她隻是一個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小刑警,她也是個小女生,她也想偶爾穿一下漂亮的裙子在自己鐘愛的書店看一天的書,晚上買一束鮮花和喜歡的蛋糕回家。
連她通勤的車都是用上班攢下的錢,買的幾萬塊的現代而已,她招搖嗎?好像也并不,連陳思思這麼要好的朋友,隻要提起她與蕭氏的關系她也會翻臉,因為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作為蕭家的子女就可以目中無人,甚至提到錢還要比普通人更敏感,她希望自己的身份是刑警蕭楠翊,而不是蕭氏大小姐。
她隻是想憑借自己的一腔熱血,給這個城市帶來一份微弱的力量,守護一方淨土,可如今這些夢全都稀碎,她極有可能做不了刑警,蕭氏也有可能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到嚴重的波及。
蕭楠翊咬着牙任淚水滴落在被單上,發不出一絲聲音,這一瞬間,她感覺她恨透了這個世界。
可與其說是這個世界,不如說是她恨透了自己,她隻恨自己沒有更大的能力去守護她心愛的一切,也恨自己如此莽撞,才落下把柄被犯罪分子利用自身的軟肋反遭讒害。
三人走進病房,見蕭楠翊紅着雙眼,頭發有些淩亂地坐在床上發呆。
手機孤零零的躺在地闆上,陸顔将手機拾了起來,隻見手機的屏幕已經碎掉,看樣子已經用不了了。
陸顔随手将手機放在大衣内側,準備伸手摸一下蕭楠翊的腦袋。
“走開!”蕭楠翊大吼一聲。
陸顔頓時吓得不知所措,睜大眼睛望着蕭楠翊。
陳思思見蕭楠翊這般模樣,突然氣惱,上前拉住了陸顔:“蕭楠翊你有病吧!你怎麼能這樣對陸顔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