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城冬季總是濃霧缭繞,整個街道都被霧氣所覆蓋。
蕭楠翊邊走邊哈着嘴裡的熱氣,看着眼前的白色顆粒一點點融到空氣裡又漸漸散去,陸顔側頭凝望着她,嘴邊噙滿笑意。
兩人的腳步不緊不慢,陸顔挽着蕭楠翊,衣兜下兩人的雙手十指相扣,蕭楠翊時不時地會摩挲一下陸顔的指腹,而陸顔也會與之回應。
蕭楠翊帶着陸顔走到陵江邊,風有些刺骨,蕭楠翊将陸顔鬥篷大衣上的帽子合到她的頭上:“怎麼想起來看江了,上午江邊的風好大,冷不冷?”
陸顔鼻子凍得微紅,皓齒淺露微笑道:“夢想成真了。”
蕭楠翊擔心陸顔被寒意凍到,便扯下外套的拉鍊讓陸顔縮到自己的懷中:“什麼夢想成真……”
陸顔順勢抱着蕭楠翊,雙手摟在她的腰間,身體緊緊貼着她:“我無數次夢見過與你在江邊散步的情景,但更多的是在東洲島的海邊。”
“那年在東洲島,無人之境的約定……”蕭楠翊喃喃道。
“現下你我就在無人之境。”陸顔淺笑。
蕭楠翊側過頭,吻住她的嘴角:“為什麼這些年你都是一個人。”
“我在等你。”陸顔回答得毫不猶豫。
“你就不怕我放棄嗎……”蕭楠翊這句話毫無底氣。
陸顔眸間泛紅,直直地看着她,帶着涼意的手覆在蕭楠翊的臉上:“我怕呀,怎麼會不怕呢。”
“可夢裡的百轉千回是對你的念念不忘,我沒辦法忘記你,也沒辦法忘記我們之間的過去,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愛的蕭楠翊。”陸顔濕漉漉的眼睛刺痛着她的心。
蕭楠翊低頭柳眉輕皺,眼淚順着傾斜的弧度滑至而下,她将手合在陸顔的手背上,感受陸顔手上的柔軟。
陸顔也帶着淚拂去蕭楠翊臉上的淚水:“抱歉,讓你難過了。”
“以後再也不要把我推開了好不好……”蕭楠翊哭泣着,随後透着一絲憂郁的眼睛望着陸顔。。
“好……”陸顔耐心順着小狗的毛。
蕭楠翊甕聲甕氣的聲音帶着一絲霸道:“那你和我拉勾。”
陸顔伸出纖細的指勾住蕭楠翊的小指頭,蕭楠翊又用大拇指蓋了個章。
“蓋完章就不許反悔了,不然我就不要理你……”蕭楠翊。
陸顔輕輕捏起她的臉蛋:“你舍得麼。”
蕭楠翊感受到陸顔手上的涼意,連忙用雙手握住:“舍不得,你之前也答應我會留在霧城,你不也走了,要真不理你的話哪還有現在啊……”蕭楠翊将陸顔雙手放在手心裡搓了搓。
“謝謝女朋友的寬宏大量了。”陸顔眼角泛着柔情,看着蕭楠翊心疼地為自己暖着手。
蕭楠翊破涕為笑,随後緊緊将她抱在懷裡。
薄霧間透出一絲餘光,陸顔的雙眸染上了朦胧,随後又映在蕭楠翊的發絲,霧氣散去,随着寒風逐漸暈開,暖陽頃刻間覆在這片濕潤的石礫上。
陸顔望向蕭楠翊,目光溫柔而缱绻,柔順的發絲随風飛動,脈搏跳動在心口處,蕭楠翊看着陸顔,眼神中是對她的癡迷與眷戀。
多年的分離如同厚重的帷幕,遮掩了年歲的熾熱,當命運的指針再次将她們引向彼此,目光交彙的瞬間,時間凝固在此刻,靈魂與之共振,終歸掙脫桎梏。
—
蕭楠翊回到家裡已是傍晚,任憑她怎麼對陸顔撒嬌也不能繼續留在那裡過夜了,說什麼都要讓自己回家。
蕭楠翊穿過長廊,還未走到大堂便聽見棋子落下的清脆聲響,她微微皺眉,擡眼望去,隻見蕭越與何玉清正全神貫注地在下棋。
蕭越将棋子穩穩落在盤上,何玉清則是聽見動靜,側頭看了一眼蕭楠翊。
“何局。”蕭楠翊上前與何玉清打了聲招呼。
何玉清笑道:“都在家裡了,還叫我何局?”
蕭楠翊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幹爹……”
何玉清點點頭,随後繼續與蕭越下着棋,蕭楠翊本想借此機會離開,蕭越則開了口:“楠翊,留下來。”
随即蕭楠翊收住腳步,站在一旁看着兩人。
蕭越把手裡的棋子擱在棋罐裡,偏頭看向她:“今天一天都沒見你人,去哪兒了。”
蕭楠翊咬着唇,在心裡暗暗對自己講道不能沖動,一定不要發脾氣,不要讓陸顔為難……
“我去外面轉了一圈,好不容易得空,放松一下。”蕭楠翊沉下心,同時也把疑問咽進了肚子裡。
蕭越清了清嗓:“你幹爹說有事找你。”
蕭楠翊深吸一口氣,手捏住褲側并未答話。
何玉清聽罷也丢下棋子,不緊不慢道:“傷恢複得怎麼樣了,原本我還在擔心,不過現在看你樣子還挺精神的。”
蕭楠翊點了點頭:“已經快好了。”
随即何玉清直接單刀直入對蕭楠翊說道:“楠翊,這次我來主要是想通知你,現在你可以回局裡繼續開展工作了,事情已經查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堅持自己的想法。”
蕭楠翊聽何玉清說到可以複職,臉上瞬間泛起一絲喜悅,可她突然想到早上陸顔問她的問題,陸顔究竟是什麼意思?她是希望自己不要再繼續當警察嗎?蕭楠翊大緻回想着這些年的經曆,基本每天都在辦案中度過,一年到頭也不怎麼回家,節假日也沒有多少機會能陪伴父母。
現在陸顔也回來了,那是不是可以就此結束自己的警察生涯,去好好彌補這些年與陸顔之間的分離。
可蕭楠翊一想到這陣子發生了這麼多事,連陸顔與蕭氏也跟着受到了影響,白晶背後的犯罪分子一日不鏟除,猶如紮在手上的刺,不斷挑動着她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