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車聲響徹在工廠大門口,蕭楠翊打開車門,觀察着周圍的環境,從腰間拔出了槍。
鏽迹斑斑的鐵門半掩着,蕭楠翊用腳輕輕踢開,還是避免不了吱吱嘎嘎的響聲,在蟲鳴四起的夜裡顯得突兀。
廠區内雜草在破裂的水泥地面肆意生長,有的甚至高過了膝蓋,巨大的幾個反應釜沉默伫立在眼前。這個化工廠在十幾年前出現過一次重大事故,導緻許多投資者不願接下這塊燙手山芋,久而久之也就逐漸荒廢。
她踩着步子,一手握住槍,同時回撥許傑的電話,慢慢朝裡面的幾處樓房走去。
幾秒後,方澤接聽了電話:“從左邊的樓梯上來,去頂樓。”
“許叔叔呢?我要聽到他的聲音。”蕭楠翊一邊往上走去一邊說道。
方澤冷笑一聲,用手使勁摁住許傑的傷口,許傑忍不住哀嚎。
蕭楠翊聽得揪起心,不由得緊緊握住槍:“方澤!”
“你最好快一點,不然他又得受苦了。”緊接着對面挂斷電話。
熊隐的聲音從耳機傳來:“蕭楠翊,我們的人馬上就到,你一切小心!”
“是。”蕭楠翊一邊回答一邊往樓上狂奔,這棟樓是整個工廠最高的樓層,她足足用了三分鐘才攀上樓頂。
許傑正坐在空曠的樓層中央,身下覆滿一灘稠血,由于工廠斷了電,方澤隻用了個照明燈放在旁邊,肉眼除了能看到許傑周圍幾米的情況,其餘的都是黑壓壓一片。
蕭楠翊盡量壓住自己的呼吸,左手舉着電筒右手握住槍交疊在一起,慢慢走上前去,方澤同時從黑暗中出現,站在許傑身後。
“我們終于又見面了。”方澤揭下頭上的連帽,扭曲的臉映入蕭楠翊眼簾。
耳機裡,熊隐提醒道:“蕭楠翊,盡量拖一會兒時間,狙擊手正在就位。”
蕭楠翊讓自己的左肩處盡量對準方澤,她向前走了幾步,卻遭到方澤的制止。
“欸-欸-欸,停下來——”方澤舉着按鈕,示意主動權在他手裡。
蕭楠翊不敢放下槍,直直對準方澤的腦袋:“方澤,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方澤詭異地笑:“你們都是阻礙我和陸顔在一起的罪人,所以你們都該死。”
“陸顔并不認識你,你會不會太偏激了?”蕭楠翊很想罵髒,甚至雙手已經開始發燙,她毫無把握能一槍擊斃眼前的怪物。
“你胡說!陸顔明明愛的是我!都是你們,都是你們的錯!”方澤又是一刀紮進許傑的肩膀,許傑痛得大叫,流出了淚。
“要不是你們這些有錢人的鬥争,陸顔她怎麼會離開我整整九年!如今她終于回來了,卻還是逃脫不了魔爪,所以我得幫她。”方澤神經質地咧開嘴笑,幾近瘋狂。
“我殘缺,我沒愛,我是個被抛棄的人,是陸顔給了我希望,我為了她而活,她是我的命。”
蕭楠翊深吸一口氣,精神高度集中,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所以我不允許有人傷害她,你們也沒想到吧,九年前野江山别墅,穆正其實是我殺的,我不僅殺了他,我還在他沒咽氣之前套出了他的銀行卡密碼,他竟然傻得相信我會救他!簡直愚蠢至極,跟你們這群蠢豬一樣!”
方澤憤恨地說着,随即躲在許傑身後大笑,回蕩在整層樓。
“所以,你拿這筆錢找人學習,竟是用這些知識來制.毒?”蕭楠翊咬牙問他。
“那又怎樣,就算是制.毒,我也能做到名震四方的毒王!藍晶就是我方澤造出來的!而你,還有你們那群白癡警察,都被我耍得團團轉。爆炸聲響不響?炸彈也是我做的,是不是很完美?”方澤紅了眼,被密密麻麻凹洞覆蓋的臉因為激動而不自覺地顫抖。
他沉醉地眯着眼睛,用刀背劃過綁在許傑懷裡的炸彈。
蕭楠翊的心懸到了嗓子眼:“方澤,你把刀放下!”
方澤吼道:“用不着你來命令我!”
蕭楠翊握住槍柄,額頭布滿了汗。
“你才是最好把槍給我放下!”方澤說完把刀抵在了許傑的脖子上。
“不然我現在就割破他喉嚨!”
“好,我放!你不要傷害他!”蕭楠翊對方澤怒喊。
蕭楠翊把槍扔到一邊,隻留了個電筒。
“我現在對你沒有威脅,你放了許叔叔,他是陸顔的爸爸,你口口聲聲說你愛陸顔,你就忍心傷害她的家人嗎?”
方澤沒所謂:“這個老頭兒也不中用,留在陸顔身邊隻能是給她添麻煩,你要是這麼博愛的話,不如……你替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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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猴攀上離目标地點較近的精餾塔,打開吉他箱後,一把狙.擊赫然出現在眼前,他借着月色調試好零件,随後趴在塔上瞄準對面頂樓。
他嚼着口香糖,等待時機準備一槍爆掉三人的頭,唐子健答應他,做完這三個人以後,他将會成為集團的元老人物,直接替老闆賣命,花上十年都不可能坐到的位置,要真是殺三個人這麼簡單,他瘦猴出人頭地是指日可待。
似乎太過于專注,他并沒有聽到塔下的動靜。
項景正用巧勁兒輕輕攀登着高梯,這些鐵梯已經生了鏽,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刮傷,甚至踩空。
項景在節省時間的同時,必須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又要注意腳下的鐵梯是否堅固。
卻也沒料到警方的狙.擊手在另外一個高塔發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