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但身上的衣物還整整齊齊,他松了口氣,用手掌輕輕敲打着沉重的腦袋。
“醒了?”孟霞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蕭越才反應過來對面沙發上還坐着個人。
“對不起,昨晚喝得有點多,我……我沒做什麼出格事吧?”蕭越朝孟霞看去。
孟霞站起身,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封文件袋遞給了蕭越,沒有回答他剛剛的問題,反而說道:“這裡面的東西,對你應該有幫助。”
蕭越半信半疑地接下,擡眼看着她:“這是什麼?”
“扳倒蕭騰的證據,但你别問我是怎麼知道的,蕭越,這是你欠我的,我就是要讓你這一生都忘不了我,誘你和我上床這種下三濫的事我永遠也不會做,但如今隻有我能幫助你重新奪回蕭氏,這是我愛你的方式。”孟霞拍了拍蕭越的臉。
“就這樣吧,我明天要去美國了,從此以後,沒人再纏着你。”她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連一句再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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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越用手抹着臉,眼裡滿是糾結:“後來,我靠着孟霞給我的證據,還有信紙上的内容,在一星期後,也就是蕭騰和暹國人交易的那晚,我用公共電話報了警,找人把證據送到了警局……”
辦公室内安靜得壓抑,蕭楠翊隻聽得見微弱的呼吸聲。
“可就算是這樣,蕭騰的餘黨還是沒有放過蕭家,他們也認定是我舉報的蕭騰。”
蕭越說完後搖了搖頭:“楠翊,是爸爸對不起你……”
“你沒做錯,為什麼要說對不起。”蕭楠翊擡眸看向蕭越,忍痛起身握住蕭越的手。
“你沒有對不起媽媽,也沒有對不起我,雖然我不知道你舉報蕭騰到底是因為恨,還是因為不忍看着這麼多無辜的人染上毒.品,但你始終是英雄,蕭氏也更是因為在你的帶領下,才能走到今天,我相信爺爺奶奶也不會怪你的。”蕭楠翊流下淚來,用衣袖擦幹。
來不及傷春悲秋,暫時将自己與陸顔感情的事放在一邊,現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必須要弄清楚當年的孟霞為什麼會得知蕭騰制.毒.販.毒的内幕,她與蕭騰又是什麼關系?難道她就是X?或者,她認識X這個人?
聽蕭越講起,在他五十歲生日宴那天,秦勵在南陽得到的消息,稱蕭騰的老婆在2011年就已經去世,隻留下了一個女兒,但這個女兒的信息卻一直沒能查到。
“蕭騰的老婆叫什麼名字?按道理來說隻要登記了結婚證明,就一定能查到這個人的。”蕭楠翊問道。
蕭越搖了搖頭:“我讓人查過,蕭騰并沒有辦理結婚登記,你秦叔叔也是花了很長時間,動用了很多關系才打聽到,當年蕭騰被抓之後,他所謂的老婆孩子全都在餘黨和暹國人的幫助下去了南州,蕭騰一直以來把她們保護得很好,應該就是為了想要留一條後路……”
随後他從抽屜拿出一封檔案袋放在她面前:“這是你秦叔叔給我的資料,你看看吧。”
蕭楠翊接過檔案袋,掂量了一下,裡面似乎隻有幾張輕飄飄的紙,她拉開鎖線,将紙頁全都抽了出來。
隻有一張照片與地址,以及一份死亡證明複印件。
蕭楠翊看了一眼死亡證明,這是最能直接找到家屬關系的捷徑,上面顯示死者叫鐘懷槿,因疾病去世,戶籍地址是霧城陵江區解放路98号,現居地址為南陽省南州市中山路35号,而申報人,就是孟霞,與死者關系為旁系親屬。
原來是這樣……
那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
孟霞撥開窗簾,一連幾天警察的車都在門口從未離開,她重重歎了口氣,合上簾子,對着身邊的人說:“準備一下吧,我得盡快去見她。”
“是,老闆。”
…
一個警員坐在駕駛位嗦着小面,百無聊賴地靠在椅背上:“哎……都守了将近一個星期了,這壓根兒也看不出個什麼名堂啊。”
“既然熊組長叫我們來看着,那就老老實實待在這裡,我有預感,這個孟霞一定會沉不住氣。”另一個警員雙手環胸,目不轉睛盯着大門口的動靜。
後座的位置上還睡了個同事,正打着呼噜。
午間的陽光格外溫和,前面的兩人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副駕駛的警員搖下車窗點了根煙提神,幾口煙的功夫不到就看到孟霞别墅大門被拉開,一輛白色寶馬駛出大門口,車窗并未合攏,他清楚看見孟霞的身影在車上。
使勁拍了一下駕駛位的人:“孟霞果然有動作了,快,跟上那輛車!”
待警察離開後,别墅後門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同時朝反方向駛離。
幾人跟在寶馬身後,從江灘公園跟到南濱路,又繞了一圈直上盤龍立交。
“她怎麼上立交橋了?而且還是駛離城區的匝道,搞不好我們得花上一天時間跟着。”駕駛位的警員疑惑道。
“那有什麼辦法,我們的任務不就是跟着她嘛……”一旁的警員說道。
“你真的看清楚是孟霞了嗎?”
“那還能有假,發型和身形都差不多,應該……是她吧……”副駕駛的警員被這樣一問,心裡也漸漸沒了底。
直到跟着孟霞的車駛出匝道,幾人愈發覺得不對勁,隻有立即做下決定,準備找機會截停寶馬。
一陣刹車聲響,兩輛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待幾人出示證件上前查看時,卻發現後座的人根本不是孟霞,而是打扮得與孟霞差不多的女人。
幾人面面相觑,他們居然被耍了?
啪——
熊隐憤怒地将一沓文件摔在桌上,頭疼欲裂,不停用手搓着太陽穴。負責監視孟霞的幾個警員大氣不敢出一個,可誰又能料到孟霞會這麼狡猾,他們足足花了四個小時才回到城區。
熊隐見幾人灰頭土臉的樣子,怒氣也不好再發作,隻好讓他們回去好好休息,換另外一批同事去監視。
随後她盯着文件上開始愣起神來。
紙頁上的一行字被她着重畫了圈:
[孟霞旁系親屬(表親)鐘懷槿(已故),生前居住地——南州市中山路35号。]
這時一名警員急匆匆地敲門:“熊組長,檢察院和督察委員會的人來了。”
熊隐擡眼看他,問道:“他們這個時候來幹嘛?”
“好像是關于蕭隊的事,聽說……”警員臉色明顯帶着為難。
“有什麼就說,别吞吞吐吐的。”
“蕭隊被人舉報了,督察委員會和檢察院的人同時收到匿名檢舉信,說蕭隊受賄,還……,還涉.毒,與X集團有不法往來,上次在玻璃廠的爆炸案,他們還說是因為蕭隊提前透露了警方的計劃,所以才……”
“什麼!”熊隐頓時彈起身,眉峰揚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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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間,别墅周圍的保镖站在各處巡邏走動,每隔二十米就會看到身穿黑色西裝的人手裡拿着武器,面色冷峻的盯着四面八方。
燈火通明的屋子裡,兩個女人正在激烈争吵,别墅的隔音效果極好,穿不透外界,但屋内卻是能聽個大概。
陸顔睡在床上,聽着樓下的吵鬧,渾身無力,感覺整個身子快要飄起來,連同她的靈魂,還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這幾天老是昏昏沉沉,以為是發燒了,隻好讓項景帶了一盒感冒藥,吞下就開始深睡。
自那晚蕭楠翊離開後,陸顔匆匆處理了許傑的後事,或者說,是在鐘慕的脅迫下,不得不做出這個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