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不亮,幻星辰陪着袁莫麟上山采藥。
他一手拿着醫書,一手拿着藥材,一邊看一邊采,一筐還是有半筐是草。
兩人趕在太陽出來前回到安置所,吃過早飯,袁莫麟拿着用破布做成的旗子出了院門,他尋思了好一陣,最後在栅欄外的一棵銀杏樹下支起了攤子。
往來的行人忍不住好奇上下打量着袁莫麟,路過的人很多,可是真的找他問診之人卻一個也沒有。
整整一日下來,袁莫麟隻接診了一人,還是一位年邁的老人家,隻是他并沒有收到什麼診金,可确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收攤回家,幻星辰已經将輕粥小菜擺上了桌。
“師叔,快吃飯吧!”
袁莫麟欣慰的點點頭,他從沒想過幻星辰竟然還有這麼細心的一面,他雖不是皇子,可是從小也是錦衣玉食,是被梁王和國師捧在手心裡的人,他的身世至今都是一個迷,就算是救了他的梁王,也隻知道他來自極寒之地,其他的一無所知。
“星辰,我打聽到了一個消息,那小子或許就在龍虎軍中,隻是具體做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幻星辰回憶着當初與蕭明寒見的最後一面,他曾說過如今各位其主,那麼如今的他或許真的跟着信王進了龍虎軍也未可知。
“師叔,天黑後我瞧瞧潛入龍虎軍一探究竟,你放心,我這一身輕功沒人能察覺,如果他真的在裡面,我們就不用大海撈針般的尋他了。”
袁莫麟點點頭:“也好,萬事小心。”
子時剛過,幻星辰悄悄出門,他手握青雲扇,沒有絲毫遮掩的來到龍虎大軍駐紮的營地。
隻是此時的蕭明寒還在山谷之中,他每日跟着少昂學習兵法,兩年多來就不曾離開過山谷。
幻星辰躲在一棵大樹上,他俯視着整個營區,令人詫異的是,這裡既有訓練場,又有農田,而将士們雖然穿着铠甲巡邏,可是他們的巡視的重點竟然不是人,而是大片大片的田地。
找到其中最大的一座營房,幻星辰飛身而下,緩緩落在屋頂上方。
俯身貼耳,隻聽裡面的人說道:
“信王來了兩年多了吧,也不見大将軍有什麼動靜,這仗到底打不打,老子可是有十年沒動過刀了。”
“明薄将軍,不要着急嗎?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些稻谷再有半月就可以收獲了,大将軍或許就是在等這一天也未可知。”
“你是不急,可是我卻恨不得馬踏丹曦城,活捉楊林狗賊。”
“将軍莫要着急,這一天不會太遠了,隻是少主在山中可還安好,那裡常年不見天日,還需提醒大将軍,讓他早點回城才是。”
“你說得對,明日進山,我轉告大将軍。”
“對了,務必派人保護好信王和黎王殿下,城中來了許多陌生的面孔,隻怕已經混入李炫和楊林的人,你們加強巡視,切莫讓他們得逞。”
“将軍放心,大将軍府已經加派了人手,殿下攜帶了自己的暗衛,想來該是無礙。”
聽到這裡,幻星辰眉頭微皺,悄悄的離開了軍營。
返回安置所,袁莫麟早已夜會周公,他坐在窗前的蒲團上,雙眼微眯,開始調息自己的内力。
之後的幾日,幻星辰一個人上山采藥,有不懂的就拿出蕭明寒送給他的冊子,一來二去,上面的藥材他已經熟記于心。
袁莫麟一如往日上街擺攤,雖然沒有打聽到蕭明寒的消息,可是李炫派來的人卻漸漸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一連三日,每天快收攤時都有人來買金瘡藥,還必須配一副麻藥,這讓他不免心中起疑。
第四日時清晨,天不亮,城内一處偏僻的小院裡,幾名黑衣人聚在一起,看着床上的一人,面色凝重。
“統領,影三的傷隻怕不能再拖了,若是拖下去,不用等到擊殺信王,咱們的人就先死了大半了。”
黑衣人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他斷掉的手臂已經快要腐爛,再不醫治,真的要被活活疼死。
那人看着床上之人額頭豆大的汗珠,他滿臉蒼白,若不是被繩索捆綁,隻怕早就自盡而亡。
“罷了,去把下面的那人抓來,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是。”
袁莫麟剛出攤,便被蒙着面帶到了一個陌生的房間,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隻一眼他便猜出他們是什麼人。
“大夫,我弟弟被歹徒砍傷,勞先生救命。”
袁莫麟看着那人潰爛的傷口,搖了搖頭,緩緩言道:
“削肉挖骨,他可能承受。”
“就沒有别的法子”
“早幾日或許可以,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大哥,我可以……”
看着床上的人咬緊的牙冠,袁莫麟身為醫者的憐憫之心陡然生起。
“準備一些熱水,我保證他一個時辰後生龍活虎的出現在你的面前。”
袁莫麟說着打開身後背着的藥箱,一把把刀具整齊的排列着,讓躲在裡面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