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宵打量着秦随愈身後的兩人,何國器竟也被秦随愈說動跟着他們這些人胡鬧,柳宵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秦随愈不想廢話,隻問道:“你想怎麼比?”
柳宵指了指私塾高高的院牆,其暗示不言而喻。看着秦随愈有些猶豫的神情,柳宵笑了笑,他率先踏上牆邊的一塊大石頭,熟練地坐上牆頭。在柳宵跳下牆頭時,秦随愈明顯察覺到了他臉上的挑釁。
柳文也對着秦随愈三人豎起了中指,他和柳越一起緊随柳宵之後。不一會兒,私塾門外就隻剩秦随愈三人了。
私塾的牆雖高,但秦随愈自然也是爬牆的好手,且有石頭墊在腳下,爬上圍牆算不上難事。私塾的大門被銅鎖鎖住,要想進去隻能翻牆......但,秦随愈有些擔心何盧青與何國器的狀況——他們兩個能不能爬上去可就難說了。
夜闖私塾本就是忌諱,柳宵不但夜闖,還特地要在中元節這樣不吉利的日子裡......何盧青在心裡将柳宵罵了一萬遍。就在這時,牆内傳來石頭敲擊的聲音,像是在催促什麼似的,一聲兩聲三聲沒完沒了,如催命魔音一般。
何盧青心煩:“别敲了!”
說罷,何盧青走到柳宵踩過的石頭旁,他看向秦随愈:“秦哥,咱們可不能讓他們小瞧了,你先上去,然後再把我和何國器拉上去就行。”
秦随愈一聽,覺得這辦法可行。此時,何國器也點頭表示贊同。
待秦随愈三人都穩穩當當地坐在牆頭時,秦随愈看向身旁兩人:“我先跳下去,然後再接住你們。”
落地聲傳來時,何盧青這才發現秦随愈已經不見了。他有些害怕,從牆頭往下看去,什麼都看不見,根本找不到落腳點。何國器在一旁等待着,他打算讓何盧青先跳。
何盧青聲音有些顫抖:“你......你先吧。”
何國器看了何盧青一眼,隻能自己跳了下去。看着何國器幹脆利落的動作,何盧青卻是倒吸一口涼氣,牆下傳來的聲音讓何盧青知道,何國器已經被秦随愈接住了。
何盧青還是有些膽怯,他慢慢地将兩腳舒展,像兩根竹竿一樣在空中懸浮着。就在他想學着何國器的樣子跳下去時,忽然之間,何盧青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抓住了自己的右腳。
“啊!!!!”
聽到何盧青的大叫,一聲咒罵緊随而來。何盧青的右腳被猛地一拽,他整個人都向牆下撲倒而去,何盧青緊閉雙眼,等待着命運的宣判。
“廢物,連跳下來都不敢。”
熟悉而又令人不爽的聲音讓何盧青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了柳宵那張令人不爽的臉,以及......柳宵正在瞪着他。何盧青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柳宵一把推開。
何盧青一臉茫然,怎麼了這是?随即他便反應過來,指着柳宵質問道:“是你拽我的腳?”
柳宵哼了一聲,沒有回答這個會讓人顯得降智的問題。
“你怎麼不問問是誰接住了你?”
“......當然是我秦哥。”
何盧青這樣說着,轉身一看才發現秦随愈正站在離他三尺之外的地方。
“......”
秦随愈有些尴尬地走了過來,不管怎麼樣,他們三人算是順利翻牆進了私塾,而且沒人受傷......已經算是可喜可賀了。
環望四周,已不見私塾白日的悅目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黑。院中的植被如同鬼影一般,無聲無息地僵立在那兒。螢火蟲微弱的光亮飄蕩在牆角......在這樣的氣氛影響下,無人敢大聲說話。就在秦随愈以為寂靜仍會持續之際,柳宵擡腳向前走去,草地上總算有了細微的動靜,秦随愈等人跟在其後,看樣子,即使是在黑夜之中,柳宵依舊對私塾的布局十分熟悉。
何盧青欲哭無淚,他越往裡走就越覺得害怕。
荒村古刹都不及現在的私塾令人心悸。
何盧青左顧右盼,夜間的風吹得有些冷。忽然間,何盧青不可抑制地叫了一聲,随即整個人便向前倒去。
何國器立馬扶住了他,何盧青站穩之後才發現剛才絆倒他的竟然是一塊不起眼的石頭,而前方所有人都因為他的叫聲而停住了腳步。
柳文被吓得不輕,罵道:“叫個鬼啊?再叫就把你嘴封起來。”
何盧青心虛地沒有接話,隻能保持沉默。
秦随愈原本走在前頭,但這次他折了回來,對何盧青與何國器說道:“應該還有一段路要走,周圍太黑,你們别跟丢了。”
“我走後面,你們兩個上前去。”
兩人都有些猶豫,何盧青則更顯内疚。
秦随愈笑了笑:“沒事兒,我又不怕鬼。”
見秦随愈如此說,兩人也不好推脫,便跟在了柳文柳越兩人身後。有秦随愈墊後,何盧青心裡也覺得安心不少,緊繃的神經也跟着放松下來。
柳宵走在最前頭,他的身影沒于黑暗之中卻又輪廓鮮明。何盧青看着柳宵的背影,難怪玉志齋中的那些同窗中元節後都變得神志不清......他們會不會也是在夜裡被柳宵帶到私塾,又或者他們還遭遇了其他的事。
比如說,柳宵把他們帶到這裡,然後再讓柳文柳越扮鬼吓唬人。這樣一來,是個人都會被吓傻吧?
想到這裡,何盧青心裡泛起一陣恐懼。
但這也是他憑空猜想,柳宵不一定會這樣做。但隻要他有這樣的想法,就一定能做得出來。
夜裡的風刮得頻繁,不知不覺中,一行人已經走到了一排屋舍前。這裡似乎是他們平時上課的地方。
房門被風吹着,發出“吱呀”的聲響。仔細一聽,像是有人在敲門一般,何盧青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也不知是怕的還是被風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