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不說話了。過了一會他看見蝙蝠俠以凡人之軀與超人打得不相上下,又去騷擾阿飛:“蝙蝠俠很厲害啊,他的暗器挺多的,就是超人太強了。”
阿飛沒理他,揉了揉太陽穴貼近我說:“這個光效有些刺眼。”陸小鳳就接茬:“這裡太暗了,确實有點刺眼。”
“要不然你靠在我肩膀上閉一會眼睛?”我小聲地對他說。他點點頭,靠在我肩頭,高高的馬尾掃在我的手臂上。
陸小鳳卻有種自己好像吃撐了的錯覺:“明明沒有光效,為什麼面前這一幕也很是刺眼?”
他看到結局,和所有人一起站起來鼓了掌。我們出去的時候,笑着問我:“你說,如果我們遇到危險的時候大喊超人救命,他會從大都會飛到這裡來嗎?”
“這種情況下,超人得先隔離十四天吧。”我摸着下巴,得出結論。
到了ktv的門口,前台看見我們過來的時候激動地問:“你們是拍戲的嗎?”我感覺這個對話有些熟悉,好像前不久也有人這麼問過,便換了個答案:“是啊,我們剛拍完古裝片,來放松心情了。”她把我們送進電梯,我看見她打了個電話,說:“親愛的,有一群拍戲的來我們這唱歌了。”電話那頭說:“今天也有一群拍戲的來我們這吃飯了。”小姐姐說來她這的人長得都很好看,那頭的人說他那的也好看,他倆就着誰好看吵起來了……
五顔六色打光的包房内,陸小鳳拿起話筒歪了一聲,頓時整個包房内回響起他的聲音。我給他們做示範先唱了一首《戀愛循環》,完了他們啪啪鼓掌:“挺好聽的,雖然沒聽懂。”
陸小鳳跟葉開都躍躍欲試,一個人撕心裂肺地唱着:“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回來。”一個人坐在音響上壓低話筒架:“啊這個人就是娘,啊這個人就是媽。”結束後我們啪啪鼓掌:“挺好聽的,就是有點難聽。”葉開壞笑着對陸小鳳說:“我的比你的長。”陸小鳳認真道:“那一會你下來,我上去。”阿飛拿着一支話筒,唱也不是,不唱也不是。我出去買了一盒巧克力棒,回來的時候幾個人居然都沒聲了。就看陸小鳳抱着話筒歎了口氣道:“想我陸小鳳孤苦伶仃……”
葉開從話筒架上拿下麥克風,也跟着低聲道:“想我葉開流浪江湖……”
“想我……”阿飛想了半晌,才在他們期待的目光下接道:“在深山裡……十幾年?”
兩個人集體噓他。
我打開手機一看時間,剛好0:00,原來是網抑雲時間到了。于是我也發愁地夾着一根巧克力棒湊到嘴邊吸了一口,吐着氣說:“想我呂布飄零半生,未奉明主……”
“一起唱過歌,一起喝過酒,一起坐過搖搖車的人,就是朋友了。”葉開在結束前淡淡道,“不管以後如何,今日的心情,我永遠都記得。”
“你也坐過搖搖車了嗎?”我問陸小鳳,他向我挑了一邊眉毛,笑道:“那當然。” 我們在難忘今宵中完美謝幕。
第二天一早,陸小鳳決定去觀察環境,他選擇的方法是打工。
他向葉開讨教有什麼打工的好地方,葉開神秘地笑了笑,把他帶進網吧讓他觀摩學習。
陸小鳳就看見一群頭發造型很别緻的少年圍着葉開,葉開手指在鍵盤上打得都能看見殘影了,他面前的屏幕上是個端着西洋槍的手,正三百六十度的轉視角。
他看了一會覺得頭暈,問葉開:“你這是玩的什麼。”
“穿x火線,我給人家當代/練呢。”葉開一擡臉,就有個少年送上來可樂,他點點桌面,另一個少年就撕開一包薯片,他啧了一聲,幾個少年就喊網管:“再加五塊錢網費——”
葉開收好幾張鮮紅的毛爺爺,轉過電競椅,笑道:“是不是有點不适應?我剛來的時候也是,看人家玩了幾把就會了。”
陸小鳳有些感慨:“這裡的遊戲有沒有好上手的?”葉開幫他打開網頁上的小遊戲,兩個人一起打了森林x火人,打到第六十關的時候,一個少年跑過來喊他:“葉哥,有人砸場子來了,老闆讓客人先走。”
“出什麼事了?”陸小鳳問道。少年望了他一眼,驚訝道:“你也是長發保護協會的嗎?葉哥說隻有很厲害的人才允許入會的。”
葉開放下耳機:“你先講講砸場子的事。”
“啊,他們說老闆沒交保護費。”少年話還沒說完,外面就傳來一陣乒乒乓乓打砸東西的聲音。陸小鳳和葉開走到外面的時候,發現幾個人正踢着大門——其中一個還把自己踢倒了,幾個人坐在大廳中央鬥着地主看好戲,幾個人掄着棍子走向縮在角落的老闆,面露不善地舉起手裡的家夥什。
葉開搶過正在鬥地主的其中一人手中的撲克牌,齊唰唰地飛出去截斷了棍子,陸小鳳不知道什麼時間出現在老闆身前,手裡還夾着一張撲克牌。
網吧老闆熱淚盈眶,對他一見如故,引以為知己,送了他一張免費上網年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