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枕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這麼親密的接觸,一時間竟被唬住。即使是貼身照顧他的樓中子弟,也不會貿然對他的身體動手動腳。這種感覺太陌生了,讓他的心跳的速度也變得有些慌亂。這樣的他,竟然像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孩一般不知所措。他不是沒有動過心,可夢中雪色的純潔似乎太遙遠,而現實的少女更遙遠——她的眼中分明隻有對強者(作死)的挑戰。
也許時代的鴻溝已經說明了一切。他笑了笑,便把這一刹那的晃神隐藏了。
我驚恐地收好唇膏,輕輕往後退了幾步。我收回蘇夢枕好相處的前言:被我這麼一個普通人挑釁還笑得出來,他是看不起我,還是打算養好了身體以後要報複我?
生活不易,斯雯歎氣。走出醫院大門,我瞧見一旁早餐攤上自由自在坐着吃飯的紅色身影,走過去仔細打量,果然是陸小鳳!
“喲。”他随意招了一下手給我打招呼,桌上放着幾個包子、一碗胡辣湯、一瓶飲料。
我坐在他對面,十分好奇地問道:“你昨晚去哪玩了?”
“我認識了一個新朋友,他非得要把女兒介紹給我。”他低頭吃飯,舉起手裡的手機,“一會咱倆加個好友吧,沒有聯系方式還怪不方便的。”
“這個手機哪來的?”我震驚了,“也是朋友送的?”
“你在想什麼啊。”他不解地看了我一眼,啊嗚啊嗚地啃包子,“當然是抽獎得來的啊。”
“……”我渾身無力地趴在了桌子上。他吃完早餐拍拍手,扭頭喊老闆結賬。老闆對他樂呵呵的:“不用了不用了,下回來我家喝酒哈!”陸小鳳對他拱拱手:“一定一定!”
“我還有一個嚴肅而認真的問題。”我撐起身子,用最窮兇極惡的眼神殺過去。
他整理了一下衣領,“你說。”
“你手上拿着的那個飲料瓶子還要嗎?”
“……”
我曾在極度羨慕嫉妒的情況下,羨慕嫉妒過一整天。扯着大塑料袋再次爬山的我,背後突然傳來一個稚嫩爽朗的笑聲:“我看見啦!”
我吓得一回頭,瞧見一個眉眼标緻的少年站在我的身後,用故作成熟的語氣說話:“你剛才在醫院裡,占那個病人的便宜了。”
“你是誰?”長得像個人就沒什麼好怕的,我繼續蹲下身撿瓶子。
“……我不記得了。”他頓時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小動物,聳拉下腦袋,嗚嗚咽咽地回答,“姐姐你好,我從你出寺廟的時候,就一直跟着你了。”
昨晚看見的那個少年和他面容一緻,想必就是他了,但我竟然一直沒有察覺到。我駭然地變了臉色擡起頭:“那你是人還是鬼?”
“我也不知道。”他甩了甩頭,“我隻記得,我應當是死了,一睜眼在寺廟裡周圍都是和尚,還以為自己被超度了呢。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告訴我還有五十年的陽壽,隻要完成心願就可以重新開始……但是,我連自己有什麼願望也不記得。而且,如果碰到昨晚湖裡的那個男人,我就會消失。”
雖然他說自己已經死了,但按理說能行走在陽光下的應該是活人。我看着他跟我蹲在一處,拍了拍是實心的;舉起手機想對他照張相片,結果照出來的隻有風景——不會真是跟鐵手有仇的鬼吧?我還想把這孩子的長相帶給鐵手看看認不認識呢。我歎了口氣,道:“你現在失去了記憶,又不能和鐵手碰面,要不然過段時間送你去寄宿學校上學吧?”十五六歲剛好去初中呆一年學學基礎知識,保不準還沒到高中就恢複記憶投胎了呢。
他乖乖地笑了笑:“我聽姐姐的。”
說真的,我也不想管他,可是他叫我姐姐诶。我欣慰地問他:“你有什麼超能力嗎?”
“沒有。”他凝視着我的動作歪歪頭,“姐姐為什麼這麼問?”
“你這做鬼也太失敗了。”我啧啧嫌棄了兩聲,把手裡的塑料袋遞給他,“那你會累嗎,能幫我撿礦泉水瓶子嗎?易拉罐也可以,實在不行看看有沒有快遞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