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書房中,隻有二皇子一人的身影,他落座案前,埋首疾筆,專心緻志。
有個住冷宮的母妃,除了“皇子”的身份,他沒有其他助力,隻能靠自己,還需要多努力啊。
不知過了多久,小栗子回來了,腳步匆忙。
“殿下,久等了。”迎接主子擡頭投來的視線,小栗子老實道,“小的慚愧,還沒找到人……”
二皇子放下手中的筆,雙手交錯,攏指成拳,然後松開,背靠椅子,輕舒了口氣:“沒找到就沒錯。”
小栗子露出不解的眼神。
二皇子吩咐:“叫葵紫不要找了,天黑後,那丫頭自會去找葵紫的。”
夜晚是害怕見光的人行動的最佳時候。
小栗子一怔:“她知道葵紫?”
二皇子端起已涼的茶,沒在意地飲用。
小栗子沒等主子回答,道了聲“小的立刻去找辦”,轉身就要出去為主子跑腿。
“等等。”二皇子放下茶盞,起身舒展四肢,邊叮囑道,“她不知道葵紫與我的關系,先不要讓她知道。你叫葵紫留意,浣衣局也有良妃的人,别讓良妃截胡了……嗯,見到良妃的人就叫他們滾,不聽話就打。葵紫見到那丫頭,直接把她送來這裡,我已去找良妃要人。”
他也不放心良妃,那女人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除非花謝知道的秘密對她來說已沒了威脅的作用。
今日二皇子去找良妃讨美人的事,已經傳遍皇宮,浣衣局便可正大光明的把花謝給二皇子送來,到時大夥也就認為葵紫是在讨好二皇子。
一個沒有子嗣的妃子,一個得陛下喜愛的皇子,很多人都會選擇皇子。
“小的記住了。”頓了頓,小栗子好奇地問道,“殿下,良妃怎麼樣?”
二皇子微微蹙眉:“那是個大膽又狠心的女人,她毫無顧忌,什麼都敢做,我也不是太了解她……”
說着,二皇子搖搖頭。
“高位妃子殺死一個小宮女,即使是故意而為,妃子也不會受罰,那人家還有什麼好怕的?”小栗子忍不住帶着情緒嘀咕兩句。
二皇子看了小栗子一眼,沒接這茬,而是露出困惑的臉色:“一個對外宣布自己無法懷孕的女人,是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怕了,好像這世間沒什麼俗物能入她的眼,那她會為了什麼秘密而要滅口?”
小栗子笑道:“待找到那丫頭,不就知道了?”
想想也是,二皇子點點頭。
金光鋪滿大地,太陽就要落山。
不多時,大地被黑暗一點點吞噬。
皇宮某個角落,花謝抱着身子瑟瑟發抖,她感覺額頭有些燙,艱難的等待着。
夜幕已降臨,這個時候,宮人們還活躍,為主子們做各種睡前準備,她要等到亥時,那個時候,宮中大部分人都入睡了。
感覺了個大概的時間,饑寒交迫的花謝終于動了起來。
她緊張地查看周圍的情況,沒看到什麼人,趕緊跑動起來,沒跑幾步她的速度就被迫放緩,她感覺有些頭重腳輕,身體有些不适,但她還能保持清醒。
黑暗中,花謝盡快往記憶中的地方走去,她時刻注意周圍,一有風吹草動她就躲起來,擔心良妃的人突然沖出來把自己拖走,好在這一路上她并沒遇到攔路虎。
花謝不知道,良妃的人都被小栗子打跑了。
花了不少時間,花謝終于看到了浣衣局。
浣衣局,在皇宮西北角,是偏地,周圍花草雜亂,少有人打理。
這裡的花園歸浣衣局處理,但浣衣局的人,可沒這份閑心照料花花草草,隻在管理者吩咐的時候動手,沒人吩咐,就沒人幹了。
花謝藏身于花叢中,想着如何聯系葵紫。
唉,她進宮一個月不到,認識的人很少,人脈還沒建立起來,寸步難行啊。
在花謝苦惱中,不遠處飄來一盞燈籠,燈火光芒照應着一個女子的身影,在黑夜裡頗為顯眼。
花謝下意識地縮回頭,等了一下,她才意識到那個女子好像是做總管姑姑的打扮。
是葵紫嗎?
葵紫提着燈籠在附近繞來繞去,低頭瞧着地上的痕迹,臉上隐約露出喜色。
天黑前,她就吩咐人不許在周圍遊蕩,她在各個路口放了面粉,現在,有個路口出現小腳印,看着還是個淩亂匆忙的腳印。
葵紫肯定,是那個倒黴丫頭找來了。
可惜,她出來迎接了許久,那個丫頭還是沒現身,膽子也太小了吧,來都來了,還一直躲着幹什麼?
葵紫搖搖頭,有時候太謹慎反而會過錯好事。
另一邊,在燈光靠近過來時,躲在草叢裡的花謝吓得大氣不敢出,她不知道外面是什麼人,現身是被抓還是獲救,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她還是不敢賭。
思來想去,花謝下定了決心,來都來了,這也是個機會,如果是良妃的人,自己就大鬧,這裡是浣衣局外面,不難引起葵紫的注意。
花謝深呼吸口氣,心一橫,就要冒頭,那團火光卻突然離開了。
花謝愣了愣,剛剛升起的勇氣頓時散開,一下子無影無蹤。
葵紫快步回浣衣局去,因為她剛才意識到兩個問題,一是花謝不認識她。
二個是,在花謝意識裡,葵紫該是不知道她的,遠在京城的海定大師的舊友葵紫,如何得知謝浣蝶獲得海定大師指點?
要認識葵紫,得是花謝主動找葵紫,提出她們倆的共同好友海定大師,這才達成共識。
花謝進宮後一直沒去找葵紫,沒見過葵紫,不認識葵紫。
現在,葵紫要解決這一點。
葵紫回到浣衣局,吩咐守門的小丫頭把自己的貼身侍女零落叫來,自己在外面花園等她。
先前葵紫獨自出來接應花謝,現在,她需要手下來幫自己,向藏在黑暗中的人,證明自己的身份。
一會兒,一個女子提着燈籠出來,向同樣在黑暗中飄蕩的那團火光走去。
“姑姑,還沒找到人嗎?”零落來到葵紫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