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啊!
老夫人是周家地位最高的人,周家上下對她都很恭敬,她一定知道很多重要的事。
而且,被安排去老夫人那裡,肖姨娘日後追究起來,銀衣也有說辭,肖姨娘的差事,可比不得老夫人的差事重要。
汪管事忙又叮囑一句:“隻管聽園子裡的人的吩咐就是,多看多聽少打聽多做事,明白嗎?”
銀衣對汪管事行了一禮:“多謝管事教導,銀衣記住了。”
記住管事的教導,也記住管事對她的照顧。
汪管事滿意地點點頭:“去吧。”
老夫人崔氏,居住在一座園子裡的,名叫“甯心園”,占地頗大,奴仆成群,比宮裡娘娘的宮人還多。
銀衣隻是個跑腿的,跟紫筝還有兩個粗使男仆守在園門外,見不到老夫人。
銀衣仗着剛入府,什麼都不懂,趁機會向同伴打聽老夫人的事迹。
紫筝立刻“噓”了一聲:“别問,别說話,會受罰的。”
一個男仆左右瞧瞧,又瞧瞧園門的縫隙裡,沒發現有人,才低聲對銀衣道:“什麼都别問,不然,裡面的人不管你問的什麼,都要罰。”
另一個高瘦的男仆看着銀衣漂亮的臉蛋,猶豫了一下,說道:“記住,隻要在周府,都别打聽這園子裡的事,明白嗎?”
銀衣睜着杏眼,懵懂地眨了眨,露出恐懼的神色,捂住自己的嘴巴,猛點頭。
汪管事也叮囑過她了少打聽,周府規矩真嚴啊。
看着高瘦的男仆,銀衣記得他叫夜安,看他剛才猶豫的神色,她猜測,他可能是老夫人安排在奴仆中的耳目,注意誰在打聽老夫人的事。
剛才,夜安是放了她一碼?
銀衣沒敢再說話,安靜地候着。
園子外有小木凳子,可以坐。銀衣想,這活兒除了無聊,還是挺不錯的。
巳時過不久,有兩個和尚進入甯心園,一個身披紅袈裟,一個身穿黃衣。
銀衣對和尚不陌生,不必打探就知道,和尚定是老夫人請來講佛的。
像周家這種大戶人家的主母,一般會在自己的住處設立佛堂,為家族祈福,偶爾吃齋念佛,看起來清心寡欲。
是的,偶爾吃齋,看起來清心寡欲。
今日老夫人沐香浴的“香”,是佛香。
老夫人請和尚來開壇講經,園子定是香火不斷,隻是甯心園大,香火味飄不到門外。
午時過後,和尚才離開。
和尚離開不久,大夫人林氏和二少夫人柳氏走了出來,各自回住處去。
她們大清早就來給老夫人請安,一直到現在才離開。
銀衣沒見着别的女眷,看來這種場合老夫人隻讓正室參加。
甯心園寬廣,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廚房、浣衣屋都有,候在園子外的下人一直清閑,還沒被安排跑腿。
銀衣等人耐心守候,一直到下午申時左右,有客人來了。
周家家主周知南陪着一個男人前來。
“許久不見老夫人了,希望我帶的禮物,老夫人能瞧得上。”
與周知南并排走的男人身材挺拔,輪廓深刻,濃眉大眼,皮膚小麥色,留着稀疏的絡腮胡,嗓門洪亮,看是個性子豪爽的人。
銀衣猜測他應該常年在外奔走。
“呵呵,母親一定會高興的。”
周知南身材清瘦,五官端正,潔面無須,黑發中夾着幾縷白絲,一身黑藍綢緞書生樣式長袍,舉手投足間盡顯文雅。
銀衣擡頭呆愣地望着來人,努力扮演一個沒見過世面、缺乏禮儀的小丫頭。
身旁的紫筝扯了扯銀衣的手臂,示意她低頭。
銀衣這才趕緊低頭。
低頭之前,她看到男人盯着自己看了一眼,眸光發亮。
銀衣不禁有些忐忑,生怕自己露出破綻,好在主人和客人很快就進入園子。
傍晚,客人還沒出來,銀衣等人換了班,回去歇息了。
吃飽飯,銀衣隻擦拭了身子,就鑽入被窩,這會兒天已黑,空氣更冷了。
“銀衣,管家喚你。”一個家丁在丫鬟門外喊話。
“啊?”銀衣不情不願但速度很快地從被窩爬起來。
她的被窩裡還沒捂暖呢。
正準備躺下的紫筝趕緊打開門,笑着問:“安秋大哥,管家找銀衣幹什麼?”
該不會是二少爺點銀衣伺候吧?
安秋望了屋裡一眼,低聲道:“去伺候客人。”
“伺候客人?”紫筝疑惑,“為啥叫銀衣去?她剛進府什麼都不懂。”
裡頭的銀衣聽到門口的話,不由得想到今日在甯心園外見到的客人,心莫名不安。
安秋沉默了一下,道:“是客人指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