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農場後過了約半小時左右,孟義軍就召集大家一起到空地集合,開始今晚的學習讨論會。
自從那次舒建設與楊彩珠當着所有知青的面吵過一次後,經過所有人商讨,紅星農場裡的知青決定每天晚上飯後開展學習讨論會。
會上大家一起學習偉人語錄、思想,一起共同進步。當然,如果有什麼與農場知青有關的事情,都可以在會上說了,白天如果有什麼矛盾的話,也可以這時候說出來,大家一起評評理。
這形式還挺不錯,有的時候雖然争論得臉紅脖子粗,但過去後,雙方也總能握手言和。其實大家夥兒每天都在農場做事,真要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事,無非就是做事過程中的一些小摩擦。
白天做事時,火氣盛,容易上頭,等到了晚上,隔了那麼久,又吃個晚飯,再被晚風一吹,人也就清醒了,雙方再當着所有知青的面,好好一溝通,也沒什麼事情了。
事情不隔夜,不影響知青間的感情,農場裡的知青原本因為被迫搬到農場,而有些散了的團結,又慢慢地回來了。
但是,今天晚上,氣氛又有些不同了。
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可沒有人先開口。
南方作為當事人,年紀雖然是在場裡最小的,可說起來,也是個經曆豐富的人,并沒有因為現場有些焦灼的氣氛而緊張、抑或害怕。
南方在所有知青的目光中,站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空地中央。
南方看了一圈所有人,從很多知青的眼中,看到了期待、緊張、忐忑,原來大家都是緊張的。
“各位知青同志好,我是南方,東南西北的南方,來到紅星農場也快一個月了,有些同志和我已經很熟了,有些同志還隻是點頭之交,但相信以後都會越來越了解彼此。第一次這樣和大家說話,說完全不緊張,那肯定是假的,可有多緊張,也說不上,大家都是一個農場裡的知青,又會對我做什麼呢?”
南方說到這裡時,在場的知青都笑了起來,氣氛一下緩和了許多。
等現場再次安靜後,南方繼續說道:“知道大家在關心什麼,那我也就不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關于今天中午我交給孟知青的田菁,事情是這樣的……”
除了北曉笃定田菁可以淡化鹽堿地的部分,南方把自己知道的關于田菁的事情全都說了,然後強調:“田菁是不是真的能淡化鹽堿地,我不确定,但我想試一試。”
“我們紅星農場的鹽堿地很多,按我們現在全部的人頭算的話,每個人大概4畝地。這次寄來的田菁苗就十幾株,對于我們整個農場而言,杯水車薪,我想向飛馬村購買田菁苗或者種子,在我的那個四畝地裡,試驗種植田菁,需要的田菁苗成本我自己承擔。”
南方這話一出,場下一片嘩然,知青瞬間議論了開。
沒兩分鐘,一個知青站了起來:“南知青,這是我們整個農場的事情,就算要試種,也應該我們農場一起承擔,怎麼可以讓你一個人擔責。”
這個知青叫方志斌,南方對他有些印象,是農場裡賺工分的排頭兵。
南方解釋道:“謝謝你方知青,主要這件事情有風險,我也不确定田菁是不是真的能淡化鹽堿地,萬一不行的話,那是浪費大家的時間和費用。”
方志斌道:“那也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風險,我們這麼多人,總不能占你一個人的便宜。但是這件事情畢竟有風險,也不能強迫所有人都做。我提議,對種植田菁感興趣的知青,自行報名,如果最後不成功,那成本自己承擔,成功的話,那當年得要給報名的知青工分獎勵!”
方志斌的話一出,馬上又有人提出意見:“建設農場不應該要求利益!”
“萬一我們農場土地變成良田後,大隊又無賴地收回去怎麼辦?”
“獎勵的标準是什麼?”
……
其中一些情況也涉及到了紅星農場目前的性質,南方來到農場的時間尚短,加上老知青們對被安排到紅星農場的緣由都避而不談,所以南方對這方面不太清楚。
但田菁種植的事情,關系着所有知青的利益,今晚老知青們也沒再避着新知青,南方對農場的事情又知道了不少。
原來,當初知青們之所以被安排到紅星農場,是因為一件沒有結果的偷盜事件。
去年八月份,紅星大隊稻子抽穗前,大隊這邊申請到了購買粒肥的名額,粒肥不是常用肥料,但對後期稻子植株茂盛、減少空殼非常有效。故此雖然貴一些,但紅星大隊還是湊了湊,咬咬牙買了。
購買粒肥的錢,是大隊長一家一戶敲門籌集到的。
可是,在出發去鎮上買粒肥前,買粒肥的錢卻不見了!
這可是大事,整個大隊的隊員都聯合了起來,挨家挨戶,把紅星大隊都翻遍了,可是依舊沒找到那筆錢,這筆錢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件事情實在奇怪,按大隊會計的說法,出發前不久他還确認過錢的,可過了一小時不到,那錢就不見了,在發現之後,就馬上整個大隊裡開始找,這麼短的時間,按理說賊人不可能逃得那麼幹淨。
隊員也都說,這段時間,沒有看到陌生人進出大隊。
最後,有個隊員說,知青點那邊還沒有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