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蕭立軒和司慶生的宿舍。
呂芷也在。
三人之間的氣氛并不好。
白天在外人面前,蕭立軒因為從小的情分,他給了呂芷最後的體面,但不代表,他打算讓呂芷就這麼把申請表一事糊弄過去。
當着司慶生的面,蕭立軒把事情攤開了講。
司慶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而呂芷卻是一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的表情。
“蕭哥,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白天的時候,你不是說那個申請表是你自己寫的麼?或者,是有人偷偷換了你的申請表?”司慶生不覺得是呂芷做了什麼。
不要妄圖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都是成年人了,自從下鄉後,這個三人小團體,慢慢的,已經不像曾經那麼純粹了,蕭立軒不想再做無意義的争辯,他不想讓三人鬧得太難看,也不想這段從兒時開始的友誼無法收場。
“小芷,這次的事情,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蕭立軒看着呂芷的眼睛,說出了這句話,然後也不管呂芷眼中的震驚,又對司慶生說:“你以後也多留點心吧,别讓伯父伯母失望。”
說罷,蕭立軒離開了宿舍。
他暫時不想看到他們。
……
申請表的事情,果然如南方所預料的,并沒有就那樣結束了,呂芷捂着臉跑出活動室的樣子,被其他知青看到了,有好奇地就過去問了。
面對這些或好奇或八卦的文化,呂芷一如既往地什麼都不說,就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
不說才是最讓人好奇的,沒多久,關于姜齊欺負女知青的留言,就在農場傳開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信的,在大家的心裡,姜齊的信譽與人品那都是很好的,而呂芷自從到了農場後,那扭扭捏捏的做派,知青們也知道,有些做事大大咧咧的女知青還在呂芷那吃了不少悶虧,自然是更相信姜齊了。
可,這也不妨礙一些知青八卦。
農場工作辛苦,也就這些事情,能讓人開心開心,也許大家都沒什麼惡意,姜齊自己也有那個心理準備,但還是被傷到了。
這天晚上,姜齊在吃完飯後,問南方幾人:“你們說,我卸任農場代表這個職務怎麼樣?”
南方有些吃驚,雖然這幾天姜齊對留言的冷處理,不回應,讓她覺得和姜齊以往的做事風格不像,覺得他可能有後續動作,可沒想到竟然是這個:“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挺沒意思的,不是麼。”姜齊說這話的語氣,帶着滿滿的落寞,“我現在是更能體會到你當初在養雞場值夜班,被換下讓其他人輪班的感覺了。”
很多事情,隻有親身感受過了,才會真的明白其中的滋味。
“别啊,什麼想清楚了,沒想清楚,姜齊,你這農場代表做得好好的,幹嘛卸任,是呂芷那事麼,那事我們都知道,你沒錯,你要是現在卸任,不是默認自己做了麼。”林雅歌連忙勸人。
賀慶豐也是一臉擔憂:“傳得最兇的就是那幾個,我去給你找他們理論去,别慫啊,農場最難的時候都過來了,以後越來越好,你這卸任了,不是給别人摘桃子麼,别着了别人的道。”
姜齊一臉無奈:“照你們這麼說,我還得一直當這個農場代表下去啊,那下一次選舉,其他人也不一定選我。”
“那是以後的事情,隻要這一屆是你,你就不能這麼下了,你在這樣一個時間不明不白地下了,以後閑話更多。”林雅歌非常明白流言的可怕。
“雅歌與賀慶豐兩個人說得很有道理,就算要退,你也要退得幹幹淨淨,以後履曆裡面都會記錄呢。”林雅歌的話提醒了南方,卸任這事情還真不是那麼簡單的,剛才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在三人的勸說下,姜齊放棄了提前卸任的想法,既然不提前卸任,那流言的事情,總不能讓它這樣繼續下去,作為留言的主角,他還是得表個态。
于是,第二天晚上,姜齊在大家都在活動室的時候,拿出了那天在場諸人前的會議記錄,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陳述了一遍,最後說:“農場裡最近的流言,我不知道是誰傳的。我始終認為,大家作為知青,說話,做事,講究的都是一個實實在在。”
“如果你确實有證據,那就擺出來,我姜齊願意和你對峙,我姜齊自認做人做事,坦坦蕩蕩,沒有見不得人的。如果沒有證據,那我也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後續如果再有流言,那我就不會再這麼輕輕放下。”
“大家将心比心,這件事如果發生在你自己身上,你會怎麼想。”
說罷,姜齊離開了活動室。
倒是流言中的另外一個主角——呂芷,在姜齊說到“實實在在”後,就一直低着頭,沒有看活動室的諸人,隻有坐她邊上的司慶生看到了她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捏得緊緊的,青筋暴露。
司慶生想說什麼,看了看坐在自己另外一邊的蕭立軒,頓了一下,沒有動作。
以前,蕭哥都是坐在小芷另外一側的。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們兩個男孩,一左一右保護在小芷妹妹身邊。
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
紅星農村的工農兵大學申請表已經全部交到紅星大隊那,最終,連着知青們的申請以及大隊内推薦的人員,大隊全都上報到了鎮裡。
呂芷還是重新提交了一份申請表,不過是讓司慶生拿給姜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