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絮轉着方向盤,疑惑:“他們沒有緊急避難?”
“不清楚,這兩個人是從員工通道出來的,或許是跟着逃出去又返回了?我那會兒有個說法,罪犯會返回作案現場欣賞,或許他們也這樣呢?”江鈴許眼眸微眯,怕看到非常驚悚的畫面,又想知道後續發展。
她一邊緊張害怕,一邊錄像保存證據。
“你戴上耳機,聽點歌吧,不是專業的辦案人員,看到一些場景,會應激的。”邶絮将車停進一個空曠的地下停車場。
“嗯,錄下來就行,我還是不看了。”江鈴許點點頭,環顧四周,“這是哪兒?”
“我的研究所。”邶絮解開安全帶,“上去再說吧。”
邶絮還有别的研究所?
江鈴許下了車,仔細打量周圍的建築,用手敲敲牆磚,“感覺是很結實的材料。”
“嗯,就算有大型武器攻擊,這個地方也能抵擋。”邶絮簡單解說,鎖了車,握住江鈴許的手腕就把人往電梯的方向帶。
研究所在地下,她看着不斷下降的數字,小聲感歎:“地下能挖這麼深?地下水怎麼辦呢?”
“一般選在地下水少的地方,或者将水引走。别看中央星地表的建築不多,其實加上地下的部分,浩繁如星海。”
電梯停下,邶絮在入口處掃描了眼瞳虹膜信息,又操作了一番,示意江鈴許也錄入信息。
江鈴許看着比自己高出許多的機器,嘴角一抽,搬出闆凳踮腳,勉強和掃描儀到了同一水平線。
邶絮突然伸手阻攔,“你先想一想,确定要錄入嗎?”
江鈴許大概明白邶絮的顧慮,但即便不想,她也已經在漩渦中心了。另外,邶絮願意将私人領地向一個認識沒幾年的沒有親緣關系的人開放,這種信任,也不能辜負吧?
“為什麼不錄入?”她拂開邶絮的手,仔細錄入個人信息。
“那你……不要反悔。”
“不會。”錄完,她問,“為什麼突然帶我來這裡?不怕被護衛隊發現嗎?”
邶絮輕笑,“我拟了一個假信号,如果齊淩寒他們心血來潮想知道我們的方位,此刻,就會發現我們的定位上高速了。”
江鈴許點頭,但覺得說不通,齊淩寒是個很謹慎的人,如果是假信号,她一定會發現的,這種表現更像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邶絮和護衛隊之間應該達成了什麼約定。
她不能知曉,那就算了。
沒用的細節不必了解,太費腦細胞。
研究所裡空蕩蕩的,一些實驗器材被罩在防塵布底下,看起來很久沒有使用。
江鈴許看着,隐約覺得有些不對,但想問的問題有點冒犯,又開不了口。
邶絮看了眼江鈴許糾結的表情,開口解釋:“沒錯,這裡是我的族人建的,現在,隻有你我能打開了。”
心中的猜想被證實,江鈴許一時失語,她有些手足無措,不經意間瞥見牆角的昆蟲圖冊,“他們,有在研究昆蟲嗎?”
“有的,因為大部分獸人對昆蟲表現出了病态的恐懼,他們想知道原因并嘗試治愈,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但沒能深入研究,就葬身火海。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們留下的異常數據,可惜沒有結果。”邶絮拿起圖冊,小心地翻開,内部全部做了塑封處理,紙張輕微泛黃但很完整。
昆蟲的圖案都是手繪的,每一個部分和相對的功能,全部用以前獸人的文字标注了。
不過很奇怪,江鈴許感覺自己似乎能看懂一部分。
大概以前獸人之間流行的文字和她蘇醒的那幾年不同。
“也許,那些數據已經被清理了。”江鈴許小聲說。
邶絮合上圖冊,“我也覺得,可是不找到确切的結果,總覺得事情沒做完。”
他看着熟悉的場景,有些懷念,目光變得溫暖柔和,像是好不容易脫離艱險旅途的人看到家那一刻的放松。
“對了,那邊其實有一些書籍,是關于遠古人類的美食研究的,你可以看一看。”邶絮走在前面帶路。
江鈴許感覺對方的情緒一會兒高漲,一會兒低落,恨意填滿了底色,最終都化為現在這種詭異又壓抑的平靜。
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或者,邶絮此人,此刻,需要的并不是安慰。
需要的是真相,是惡人都獲得報應的結局。
“不是說失傳了嗎?居然還有文字資料?”江鈴許打起精神,跟在邶絮身後。
研究所裡有一間很大的圖書室,各種領域的書籍都有,琳琅滿目。
邶絮把每一本都做了防護處理。
不一會兒,江鈴許看着眼前顔色稍稍淡褪的繪本,有些出神,這些圖案和她認知中的美食有很大出入,但色彩又是一緻的。
像是……有獸人在睡夢中和兩億年前的人連通了信号,看了個大概,又記不全面的樣子。
“都糊成這樣了,難怪複刻不出來。”她感歎,擡眸卻見邶絮在研究超市監控。
他戴了耳機,她聽不見聲音,隻是遠遠地看見光腦屏幕。
超市的人似乎在用樂器演奏着什麼,獸化的獸人又打起來了。
幻視舞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