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冰冷的觸感在沈桉的臉上劃過,喚醒了她沉浸在混沌中的意識。
沈桉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低矮肮髒的天花闆,她的正上方的天花闆似乎有一灘黑色的模糊印記。
房間異常昏暗陰沉,沈桉無法辨識出天花闆的黑色印記是什麼。
一股鐵鏽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之中,夾雜着腐朽潮濕的黴味。
沈桉掃視一圈,發現她身處一個簡陋的屋子,屋中僅有一張床,一個破舊的小桌子,一個衣櫃和一個竈台。
“我真的活過來了?”
沈桉閉上眼,腦海裡閃過了一個無頭鬼。
在沈桉記憶裡的最後一幕,無頭鬼的脖子處流着惡臭的黑血,正緩緩向她走來。随後,沈桉感到脖子一陣刺痛,視野颠倒,無頭鬼倒立在了地上。
緊接着,在沈桉的視線中,身前的無頭鬼往上飛逝。最終,她的目光停留在了無頭鬼的腳上。
——就像是她的腦袋從脖子上掉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我被無頭鬼殺了?”
無頭鬼是沈桉接下的最後一個無限遊戲的最終boss,它被公認為無解的鬼。一旦被無頭鬼鎖定,必定被無頭鬼奪去腦袋。
然而,無頭鬼隻會鎖定觸犯禁忌的人,沈桉很肯定她并沒有涉及禁忌,并且她和隊友身上的保命道具也應當能夠抵消一次必死。
但是胸有成竹的她,卻迎來了死亡的結局。
沈桉下意識摸了摸她的脖子,脖子光滑柔軟,沒有半點受傷的痕迹。
“我複活了?是誰救了我嗎?”
“滴答……滴答……”
冰冷的液體再次滴落在了沈桉的臉上,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沈桉鼻子間蔓延。
粘稠的液體引起一陣瘙癢,沈桉用手擦去了臉上的液體,餘光瞥見滿手的鮮紅。
“這是血液?”
還未待沈桉仔細端詳手上的液體,房門處傳來了“吱呀”一聲。
沈桉操控着略顯僵硬的手臂,撐起了不靈活的身軀,目光落在了房門之上。
陳舊木門上的棕色油漆脫落,露出了灰暗潮濕的木頭,門軸繡色斑斑,久未有人維修,透出一股腐敗的味道。
“吱呀。”
在沈桉的注視下,房門裂開了一道微小的縫隙。
随着木門的推開,一道陰冷的風鑽入了房間,吹拂過沈桉的赤裸的手臂。
沈桉裸露的皮膚上聳立起雞皮疙瘩,她卻沒有理會,而是放輕了呼吸,緊緊盯着慢慢開啟的房門。
屋外同樣籠罩在漆黑之中,沒有任何的光照進房間。除了嘶啞的推門聲音,沈桉聽不到半點聲響。
“吱呀。”
生鏽的門軸和腐敗的木門繼續傳來了呻吟的聲音。
房門開啟的速度雖然緩慢,但是十分穩定,門縫逐漸擴大,已經可以容納半個人的身軀。
憑借多個恐怖任務的經驗,沈桉預見到,當那道門完全打開後,很有可能有未知的存在闖入房間。
沈桉的眼睛眯了起來,快速環視房間,尋找躲藏的空間。
當沈桉望見角落處的衣櫃時,她眼睛一亮,試圖搶在未知存在進入房間之前躲入衣櫃,但是沉重的身軀阻礙了沈桉的行動。
“就不能一上線就給我來個滿血狀态?”
沈桉再次拖動了一下石頭般的大腿,大腿卻如同粘在床上一般,一動不動。
“吱——”
在沈桉和笨重的身體抗争時,房門的呻吟終于停止,房門不再動彈。
沈桉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望向了靜止的房門,臉色變得凝重。
房門已經裂開了足夠成年人進入的空間,這意味着門外的東西已經可以進入這個房間。
然而,房門處并沒有傳來任何的動靜,仿佛房門的打開不過是偶然,并沒有任何東西試圖進入這個房間。
屋内屋外的空氣陷入了凝固的寂靜之中。
沈桉屏住了呼吸,唯一還算靈活的手馬上掏向一邊的口袋。
當沈桉的手指碰到一個硬物時,她馬上用力握住這個物體,憑借手感,她辨識出這是一個精巧的木雕。
“滴答。”
冰冷的液體再次從天花闆上摔落,濺在了沈桉的手邊,打破了這一片凝固的空氣。
手背上沾上了令人反感的粘稠液體,沈桉餘光瞥向手背上暗紅色的液體。從液體那熟悉的觸感,她确認了之前的猜測,天花闆滴落的确實是血液。
沈桉冷淡掃了一眼手背上的血液,目光再次投向房門。
屋外的存在似乎也被這一道微弱的聲音驚醒,傳來了窸窸窣窣的摩擦,生鏽的門軸再次轉動,木門再次發出了嘶啞的低吟。
忽然,一道黑影從門縫中憑空冒了出來。
在下一個呼吸之前,這道黑影移動到了房間之中。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黑影的移動似乎并不需要依賴四肢的活動,在行走過程中,黑影的四肢固定在同一個姿勢,仿佛有一雙手直接把這道黑影挪動到了房間。
沈桉沒有動彈分毫,如同房間中的其他沒有生命的物體,靜靜坐在床上。
黑暗給了沈桉極好的掩飾,走入房間的黑影似乎沒有注意到沈桉,而是繼續以詭異的姿态在房間之中移動。
沈桉微微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黑影,目光透出幾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