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謹慎,神色恢複如常道:“誰知道你手中的東西是否有假。”
宋宓勾唇一笑,“這東西你一看不就知道是真是假嗎?”
高毓心中也有些不确定,他本就為這賬本而來,若那賬本是真的,那也不枉他走這一遭險。
他擡頭望天,天際烏雲密布,高台之上,狂風四起,似要有一場暴雨将至。
被一根繩子吊在外面的高秀被狂風吹得有些晃蕩,他低頭看着腳下是毀棄的石壁,還有坍塌而被折斷的梁木。
他看不見高台之上有哪些人,但也聽到宋宓的聲音,心裡害怕,朝上方大聲喊道:“救命,杜大人,徐大人,我是高秀,請救我性命,我還不想死啊!”
上方沒有回應,他繼續喊道:“高毓亂臣賊子,蘇怡一家就是被他殺害的,這座府邸也是他冒充我的身份建造的。”
高台上所有人都聽到高秀的聲音,高毓走到邊沿朝下一看,嗤笑道:“你還是留着些力氣吧!”
徐長風和宋宓并未理會,而是問高毓:“為何掉包高秀?”
“你抓他,不單單是報複這麼簡單吧?”
“怎麼就不能是報複呢?”高毓陰森笑着,可笑不達眼底,“我六歲被賣進清風館,十歲再被轉手賣到淮州,你知道我在淮州時碰到最多的人是誰嗎?是那些肮髒的閹人。”
他說這話時因憤恨眼眶染了紅色,回想起那段日子就恨不得殺了自己,可他惜命,他怕死,他不敢。
淮州清館裡多的是從應天府裡私出的太監,太監不能人道,他們有些若是生了欲,便去這些個地方,當時高毓生得秀氣,多的是人看上他,那段日子是他最不願意回想的時刻。
後來他被送進皇宮被用了宮刑,萬念俱灰之下跳湖輕生,當時正值冬日,冰冷的湖水灌進他鼻腔時卻後了悔,但因天冷他手腳已經被湖水跑得失去知覺,眼看就要溺死,還是萬西華救下他,一直将他私自養在身邊。
他感念萬西華救命之恩,所以在萬西華将他培養成殺手,命他為自己做些殺人的勾當他也唯命是從。
他朝下方吊着的高秀,眼神憤恨,“這些我怎麼肯忘?你就是該死!”
此時天際烏雲飄至嶽陵上空,方才還明亮的天空連着四周瞬間變得灰暗,天上也開始慢慢砸下雨滴。
高毓看了看腳下被炸毀的豪府,從身旁的侍從腰間抽出佩刀,站在邊上看向高秀,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滲人的笑,“你自己做的孽,就該要你自己的命來償還。”
眼看吊着高秀的那根繩索就要被高毓砍斷,宋宓同徐長風交換眼神,同時拔出佩刀,一人朝高毓身上攻去,一人砍斷他手中的刀。
千鈞一發之際,徐長風引開高毓,宋宓揮刀斬殺掉看守高秀的人,随後将繩索繞環在手臂上,将高秀從下面吃力地拉上來。
宋宓不僅要救回高秀,還要時刻注意身後是否有人襲擊,還好最後高秀被她安全拉了回來。
連殊姐妹也趁亂解開捆綁在身上的束縛,拾起地上掉落的刀朝徐長風方向襲去。
宋宓早該猜到,連殊當時在地牢内向她投誠,為的就是要同高毓将她和徐長風帶至此處,想要将他倆一舉擊殺。
雨現下正一顆顆砸在地上,越下越大,在場之人衣衫也盡被打濕,宋宓将高秀整個人抄起扔在馬上,随後一揚鞭,馬便跑了出去。
高毓的人見狀上前立馬攔住,宋宓剛想前往徐長風處,不得已又折了回來,同那些人厮殺。
地上流了許多血,混着雨水流下高台,遠遠望去,好似一灘血瀑。
高毓似乎也看出宋宓想要将高秀送出,留下連殊連雲同徐長風周旋,而他則抽身朝宋宓那裡去。
馬受了驚吓,馱着高秀四下亂竄,眼看就要栽下高台,宋宓連忙将高秀拎下馬,一時不查後背正正被高毓砍下一刀。
宋宓感到危險來臨時,連忙推開高秀要躲,隻是已來不及,肩胛處被高毓傷中。
眼看對方還要再砍下一刀,宋宓顧不得疼痛連忙持刀擡手擋住,腳下朝上一踢,随後自地上翻滾逃離。
徐長風也知宋宓被傷,眼下又被連殊姐妹纏住,他也沒再打算藏鋒。
連殊直面而來,他提刀迎上直接将她手中的刀砍斷,随後将其手臂砍傷,還未等她反應過來直接一刀割開她的脖頸。
在連殊還未瞑目之前,徐長風奪過她手中的刀,沖向連雲,刺中她的胸膛,對方瞪眼看向那把插*入自己身體的刀,眼中是不可置信,随後她便口中吐血直直倒了下去。
徐長風朝宋宓看去,雨水打在臉上模糊視線,解決完這邊的人他便立馬支援宋宓。
高秀身上繩索已經被宋宓用刀砍斷,他此時也怕得很,在地上不斷爬着躲開高毓的人的追殺。
雨沒有要停的趨勢,此時遠處一人一馬朝這處前來,宋宓遠遠望去,那人一襲白衣,不顧暴雨馳騁而來。
到了近處,在場之人才看清是何人,那不正是不見蹤影的連曦還會是誰?
高毓看到她來也有些驚訝,他停下手中動作,靜靜地望着她。
連曦一步一步朝他靠近,徐長風扶着捂住肩膀的宋宓,兩人為她讓出一條路來。
連曦放眼望了望不遠處倒在地上的連殊連雲,沒有任何表情收回視線,仿佛那死的人不是她的妹妹。
她拔出手中的劍,朝高毓指去,“出招吧!”
她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她要親自殺了高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