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赤說她沒有良心,得了甜果就忘了傷痛,卻還是背地裡時常為她尋遍紗羽國的名醫,隻想着能治好她的眼疾,讓她日後的生活沒有後顧之憂。
即便是今日鬧出這樣的局面,陶苓清楚他是在為自己報當年的落水之仇,即使陶苓早已不在意了,但他一直記在心中。
陶苓态度軟了下來:“你都說他性子急躁,我也勸不了。”
“他會聽你的。”陶辛看了眼石台上躺着的人,“隻要你别再計較沈青翎的事就行。”
陶苓也看向石台的方向,沈青翎躺在那一動不動,胸口沉穩的起伏讓她定了心。
“他的事我可管不着。”
陶苓每年靜沐時,靜師都會替她藥針疏絡,緩解眼疾的發作次數。
事實上,對于這時不時發作的眼疾,陶苓大抵上已經接受和習慣了。但她礙于母後的心意,她不想讓母後傷心。
“靜師,那位翎青王,大概多久會醒過來?”
陶苓頭頂着數根細針,眼前被一個小香爐熏的眼淚橫生。
“他喝了不少圓穴裡的藥水,如今需心脈自我調和,等吸收了藥效後自然會醒過來。”
“那這藥效需要多久能夠吸收掉?”
“估摸着需要兩日。”
陶苓一想到好好一個人得昏睡兩日,不免有些埋怨:“早就跟您說了少放點藥粉,您固執己見,這下好了,鬧出事了。”
靜師愣了愣:“每年不都是這點量嗎?也沒見有人出事啊?”
他擺弄着陶苓頭上的針:“他是個例外,和我這藥沒啥關系。”
“怎麼沒關系?你都說他是藥效吸多了。靜師,他可是鄖國的王爺,要是醒來追究起來,看你怎麼辦!”
靜師抖了抖袖袍,竟在一旁深思了起來。洛紗捧着一套幹淨衣衫過來,忍不住瞥了一眼陶苓,解圍道:“翎青王為人親和講理,哪能同你這般欺負老人。苓兒呈嘴皮之快,靜師莫要計較。”
靜師行過見禮後,也跟着打趣道:“老者才不會跟公主置氣,老者剛剛隻是在想,這位翎青王究竟有何不同之處,竟能讓公主替他打抱不平了。”
陶苓就像是被人發現了藏匿很久的尾巴,既激動又透着幾分尴尬:“不是,我剛剛不是替他說話,我隻是……隻是擔心影響兩國交好而已。”
她看着母後意味不明的神情,又看向靜師那一臉看透的笑意,隻想着落荒而逃了。
“母後,我去看看三哥。”
“等一下。”洛紗喊住她:“換件衣裳再去。”
陶苓接過衣裳,在靜師一臉笑意下跑走了。
“這苓兒,都十九的芳齡了,還像個長不大的孩童。”
靜師搖搖頭:“老者瞧着,她已然到了絢爛盛開的時候了,是王後該放手了。”
……
陶苓出了洞口,正瞅見陶赤黑着一張臉往馬車的方向走來。
她故作不想搭理,想着等陶赤主動找她說話,結果眼睜睜的看着他從自己眼前走過去,一刻的停留都沒有。
“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她率先打破僵局。
陶赤聞言轉過頭:“說什麼?”
他一副心情極差的樣子,陶苓見狀語調軟了下來:“其實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過以前的事我都不計較了,你也不要計較了。”
陶赤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在說什麼?”
陶苓覺得自己好心給他台階下,但對方貌似根本不領情。她也沒了耐心:“你那樣對待沈青翎不是為了我嗎?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為我好,但是我現在已經不讨厭他了,你也不要針對他了。”
“誰說我是為了你的。”
“嗯?”
“我純粹是自己看不慣他,你莫要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陶苓聽着,實在是不痛快。
她見陶赤沖着一位車夫喊道:“找幾個人将後面那輛闆車上的行禮搬下來,挪到這輛馬車上。”
陶苓見他指着的馬車正是沈青翎乘坐的馬車,不免氣道:“三哥,這是沈青翎的馬車,你給裡面塞滿行禮,沈青翎坐哪?”
陶赤指了指後面:“他躺那就行了。”
陶苓順着看去,更加氣道:“那是裝行禮的闆車,怎麼能拉人呢?你都把人打成那樣了,現在還這樣對他,你缺不缺德?”
陶赤突然轉過臉瞪着她,将她吓了一跳。
“你若是再這麼沒有分寸同我說話,我連你也揍。”
陶苓被這麼一瞪,氣勢掉了一半,她轉過身,沖着方才的車夫道:“不許搬,本公主說了,誰都不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