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置在白色小圓桌上的手機振動,陳三麗才回過神來。
電話打了兩遍,最後一遍震動結束之後,陳三麗還是沒能及時接上,隻能回撥了過去。
梁家樹坐在亭子的橫木上,握着手機擡頭看天上的月亮。好像他每一次記得擡頭的時候,天上的月亮總是圓的。
陳三麗的電話回撥了過來,梁家樹看了一眼上面的标了星星的陌生來電,梁家樹抿了抿唇,若有所思。
目前為止,他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清冷的女聲。
“喂。”
“喂。”
“梁家樹。”陳三麗直呼其名。
“你這兩天回家了麼?”
“嗯,有點事。”
梁家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失落,陳三麗敏銳地察覺出他的情緒變化,她沒挑明。
她不想惹上太多麻煩,有些時候,人不需要做一個過分的好人。
“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梁家樹盡量收斂自己的情緒。
陳三麗停頓了一會,“我叫陳三麗,比你大個八九歲,就叫三麗姐吧。老是喊一個姐,顯得我很大。”
“好,三麗姐,找我有事嗎?”梁家樹像個機器人重複道。
陳三麗答:“有點事。”
“我在這邊不認識什麼人,我想明天請你陪我一起看看房,我想在小漁村租一間小房子。”
梁家樹有些疑惑:“您要常住嗎?”
“嗯,目前是這樣計劃的。”陳三麗坦誠道。
梁家樹的眼睛漸漸明亮起來,可是他又擔心道:“你确定你能在這邊住得習慣?”
陳三麗抿了抿唇;“包放心的啦。”
“明天我不耽擱你上工,你有時間打電話給我就好,我目前沒事,無業遊民一個。”
“好。”
說了訴求,陳三麗挂斷了電話。
她擡頭看月亮,今晚的月亮很圓很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海邊,陳三麗覺得今海邊的月亮比以往她在聳立雲端的的寫字樓住宅樓裡要大許多。
第二天,梁家樹給阿虎和雇主打了電話,上午提前一個小時收工,晚上多上一個小時。
梁家樹的老實實誠在村裡的名聲有耳共聞,所以業主們對他也很放心,小夥子人張得帥氣陽光、心地又善良,所以大家都願意照顧來拿給梁家樹的生意。
平時除了給山上别墅的業主們打理修繕,出租,有時候梁家樹也會幫山下村裡的居民們做些小雜活。
梁家樹的生活單調來說就是簡單的三點一線。
他能有什麼事。
阿虎看出端倪:“你又去找那位陳小姐呀。”
梁家樹沒隐瞞:“她請我幫她找棟房子。”
“山上的别墅區啊。”阿虎問,梁家樹點點頭:“大概是吧。”
中午十一點,陳三麗很準時,她換下了她那昂貴的一身,穿起休閑裝。
遠遠地就看見手工的梁家樹騎着他那輛破三輪,搖搖晃晃地開過來。
陳三麗皺了皺眉頭。
“車呢?”等他停車下來的時候,陳三麗問。她聽見他答:“退掉了。”
“為什麼?”
梁家樹從懷裡拿出用絲巾包的完好而整齊的一踏錢。
“有錢也不能亂花,車我推掉了,老闆隻退了五千五,我拿了五百。剩下的給你。”梁家死腦筋地道。
瞧着他那一副她要是不收,他就誓不罷休的模樣,陳三麗隻好把錢收了下來。很奇妙,沉甸甸的,她從來沒有拿過這麼多的現金。
梁家樹像初遇那天一樣搭載着陳三麗,他盡量油門拉倒底了,但是三輪還是像個烏龜一樣緩慢開動着。
“你想找什麼樣的房子呢,山上的别墅大多數都會租給遊客。”
陳三麗托腮想了想,“我要求不高,像你那樣安靜的小院就好。”
梁家樹無奈笑了笑。
“那倒是不好找。”他道。
“你盡量嘛,感謝你啦,好心的帥哥。”陳三麗朝他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像隻落魄了的高貴布偶貓。
“話說你為什麼要來搬來小漁村,是常住嗎?”梁家樹問道,他有些不理解富人的腦回路。
陳三麗聳了聳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梁家樹。
“你真想知道?”
“嗯。”
“我破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