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中,趙誠瞧見謝韻無奈的小臉,褪去了妝容的她,皮膚細嫩粉白,頭發垂順于左邊至腰間,一張滋潤粉色雙唇,一雙略略上挑的雙眼,怎麼看怎麼溫婉與風情共存,他嘻皮笑臉的過去拉了她的手,柔潤細滑中隐隐能感覺到曾經因為生活而留下的粗糙感,哪怕是保養了,她的指側與手背處還是留有痕迹,趙誠不由有些心疼,将她拉到床榻裡面依偎在自己身側,替她蓋好被子,細聲道:“總之,你是的王妃,從今往後,我不死,你就不能受旁人的氣,也不會再吃苦。”
這話,不是應該感動的嘛!為何謝韻還有沒忍住感動之餘,嘴角又抽了抽。最後硬生生的憋出一句話道:“那你可要死晚點,至少也要活的比我久才行。”
這話說的,輪到趙誠不自禁的嘴角開始抽了抽。
原以為離秋賞宴前都會十分平靜,卻不想孔府裡又鬧出事來。
孔二夫人得了重疾,孔峰夫妻連着幾天幾夜,馳騁千裡歸了家,孔二夫人的疾症在見到胡子拉碴的兒子後好沒好不曉得,文容卻是因為奔馳而直接倒下了。
在家數日後,孔峰發現原本在家裡一直侍疾在側的裴蘭一直避着他。他還記得自己回來那晚,裴蘭直接就睡在榻下,在他歸來後,裴蘭便不在孔二夫人屋子裡。但為了侍疾,睡到的側屋那兒,隻是孔峰每次來都見不着她,他尋人問這才知曉,每當自己離開後,裴蘭才會重新出來。
孔峰很矛盾,他一方面覺得裴蘭懂事知曉避嫌,一方面隐隐又有些不舒服。
但很快就因着文容的身子不好就忽視了。
直到孔峰求着太子尋來的董大夫前來。
孔二夫人也沒想到,孔峰能求着太子把董神醫請來,當下也裝不下去了,但董大夫可不是普通大夫,不是下得了血本的東西,還真不會配合,于是孔二夫人心一橫,就将嫁妝裡的鎮山寶取出,董大夫瞧了瞧她,卻是沒有被打動,隻問道:“夫人為何如此?”
孔二夫人當即把心中郁結說了出來。董大夫一直安靜的聽完,随後沉默不語。
孔二夫人急了,連忙道:“董神醫扁鵲再世,我也沒料到我兒盡然把你請動。但念在我……”
董大夫歎了口氣,悠悠道:“我無心成家故爾一直遊曆在外,本以為看透一切,卻曾見過一女子為了多年不曾養育過自己的母親而豁出一切。那時也曾想過如此那般可會值得。如今又見孔大人千裡奔回隻為夫人,也漸漸知曉你們母子必然情深。我不知你府上詳情如何,隻一句,莫要弄巧成拙。”
說完,董大夫也不要孔二夫人的禮,隻讓醫童收拾一番,當天離府。孔峰吓了一跳,連上前細問,董大夫看了他一眼,隻輕輕歎了口氣。
這下把孔峰急壞了,連忙緊緊盯着董大夫,非要讓他把話說明白。
就在他去糾纏之時,裴蘭前來侍疾,見孔二夫人垂淚,隻靜靜的于一旁拿不同的帕子用溫水揉搓了後,給她分别擦臉淨手。
孔二夫人也累了,她雖不是大疾,但這段時間因為悶氣折騰思念,也是身子不似從前那般健康。
裴蘭見孔二夫人有些不安穩,于是默默的給她按壓頭部,讓她漸漸放松入睡。
随後裴蘭與大丫頭将幔帳放下,正欲退出時,見孔峰站定卷簾處不知多久,隻雙眼定定的望了過來。
裴蘭不想惹事,隻福了福身,就退了出去。
隻留下孔峰與孔二夫人的大丫頭們細細問話。
文容聽聞孔峰聽了董大夫進府,卻是沒往她院子裡引,于是有些不愉,見了孔峰進來,就有些埋怨道:“董大夫離府了?為何不讓其為我瞧瞧?”
孔峰也是無奈,道:“神醫行事素來任由心境,我也是求了無用。” 他纏了董大夫很久,還是一無所獲。到後面董大夫隻讓他莫要再讓孔二夫人郁結後,就直接讓他莫要忘了請自己前來時應下的雪蓮。
文容卻以為孔峰是為敷衍,她一直備受孔峰寵愛呵護,現下這樣她認為是被冷落了,于是自怨自艾哭泣了起來道:“我知你阿娘在你心目中重要至極,可我這也是因此而落下了病,難得董大夫前來,若你不能讓他來為我瞧瞧,我便親自過去也是無妨。”
孔峰到底心疼文容,連忙前去拉着她手安撫道:“你莫要氣着了,我稍後再讓人去請便是。”
文容見孔峰還是心疼自己的,這才滿足了些,她緩緩躺下,不一久就睡着了。
而孔峰卻是想着再去瞧一瞧孔二夫人。
誰也沒想到晚膳前孔峰會到孔二夫人的院子,此時,裴蘭正一邊做着繡活一連與嬷嬷守着孔二夫人。
裴蘭本想快些避開,卻不想孔峰難得的叫住了她,随後慎重向她行了禮,真誠的道了謝道:“多謝姑娘照顧阿娘,今後若姑娘有用得着的地方僅管說便是。”
裴蘭覺得自己能有安穩日子過就心滿意足,她連忙還了禮,聲音柔和卻也是通透幹脆道:“夫人待我恩重,我不過照顧些罷了。大爺不必放在心上。”
說完,就又行了禮退下。
孔峰點了點頭,随後命人将此次帶回府的一些上好食材、藥材與肉食取了些送給裴蘭。
也就這感謝的心态産生的行為,讓才穩定了些許的文容在第二日早膳後大發雷霆。
孔峰還是第一次見文容撒潑,一時間有些愣在當場,無所适從。
孔峰院子裡鬧的不像樣子,很快就傳到了孔二夫人耳裡。思及董大夫說的話,孔二夫人又見着裴蘭慌亂擔憂的模樣,不由歎了口氣道:“我這幾日感覺好了許多,這次秋賞宴,我便替你張羅一番,你有相中的也可告訴我,若有合适的,我們盡早安排。”
一旁嬷嬷見孔二夫人終于想通了,也是點了點頭。
任府上有眼睛的都知道孔峰對文容那是喜愛甚重,孔二夫人若一直這樣下去,家中定然要亂套的。
何況裴蘭是個不錯的姑娘,何苦讓她卷進來呢。
隻是,事情的發展,已經不在她們的設想之中。
尤其是文容沒忍住,直接到裴蘭的院子裡找茬後,漸漸地,一切都不可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