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皇後面上還有猶豫之色,但大概是武神音之前說的那番話起了作用。
她還沒有多說,謝端月已經跳了出來,直接先一步得到了皇帝的允許。
上京這些家族,大多都有些親戚關系。
就比起談家大哥和張收玉就是表兄弟,這次他娶妻,張收玉大概也是要去的。
謝端月打得什麼主意就在明面上擺着,不過的确是正合她的心意。
初來上京之時,談家的親眷武神音也是特别是去拜見過的。
談家老夫人對她倒是熱情得很,聽說父親談嘉喻是幼子,在家時就很得寵愛。
這次再來到談家,談老夫人卻冷淡不少,看見她時也沒有往日親熱的模樣,想來是受了永安郡主休夫的影響。
武神音倒是也可以理解,對于談老夫人的薄待,她看得很開。
如果是談嘉喻要休妻,恐怕甯王會直接拿刀去砍了他的腿。
談老夫人年事已高,現在家中做主的是她的大兒媳。
談大夫人辛氏和辛皇後一樣是個不苟言笑的性子,可巧得是,她還是辛皇後的族妹,隻不過關系離得不是那麼近,已經出了三代。
這次要娶妻得就是辛夫人的兒子談梓均,辛夫人是當家主母,自然要親力親為,要經手的事情數不勝數,沒有時間和精力過多關照武神音,又把武神音交給了長媳祝美蘭。
祝美蘭性情柔和,為人恭順,除了不是世家大族出生,辛夫人簡直挑不出一絲錯處。
武神音被她安排和談家幾個娘子住在一起。
入夜,房内點着蠟燭,花燃拿着毛筆的姿勢有些不倫不類,要是被那些大儒看見,肯定要怒斥一句“有辱斯文”。
她在紙上寫寫畫畫,規劃着逃跑路線。
談家和悅娘的珍寶閣相距甚遠,上京宵禁嚴格,有金吾衛巡邏,她們初來乍到,并不知道金吾衛巡邏規律。
按照律法,要是運氣不好撞到金吾衛,極有可能會被當場射殺。
她要是一個人就算了,可還有一個武神音。
不行,絕對不能是晚上。
武神音看她謀劃得認真,忍不住出口提醒,“要到珍寶閣倒是簡單,我随便找個由頭,這是在談府,我随便找個由頭,說要去珍寶閣逛逛不就行了?隻怕到了珍寶閣,就一定能逃出上京嗎?萬一我們自己沒出去,還連累了悅娘就不好了。”
花燃一愣,然後把手中紙揉成一團,送到跳動的燭火中看着燒成灰燼。
“你早說能去不行嗎?你還擔心她呢,她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她在京中這麼多年,要是沒點本事怎麼可能把珍寶閣做那樣大?再說了,要死的可是你。”
武神音道:“你也要死。”
花燃語塞:“要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會死。”
武神音道:“那是因為我娘要造反,怎麼是因為我啊?”
她又道:“我還在想,要是因為我跑了,談家不會被皇帝遷怒吧?”
花燃道:“哼,遷怒就遷怒吧,你看今天你祖母那個樣子。還有,你怕這個又怕那個,這麼膽小還怎麼當皇帝啊?”
武神音道:“我這是有情有義好嗎!”
花燃道:“我呸。你沒聽說過,甯叫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嗎?我知道的道理,你都不懂。”
武神音沉思片刻:“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所以,我之前讓你做大官的話,你就當忘了吧。”
花燃道:“你怎麼能這樣!!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武神音洋洋得意,“我又不是君子,可沒有一諾千金的品德。”
花燃冷笑道:“你不讓我當大官我還不稀罕嘞。我直接去求郡主娘娘,她一定會讓我當大官的。”
武神音幽幽道:“你之前也說了,反正我娘最後是讓我當皇帝,等我當了皇帝,我就把你貶為平民!”
花燃大驚:“你不講道理!”
武神音面無表情把她趕出去,“你見過有講道理的皇帝嗎?快出去,我要睡覺了。”
把花燃趕出去後,武神音又長歎了口氣。
她雖然在談府,可辛皇後依舊是撥了不少親兵跟着她。
想要跑路真的沒有那麼簡單,稍有不慎就會将身邊人拉入深淵。
不過花燃說得沒錯,她如今已經是破釜沉舟,顧不得那麼多了。
還有兩日,談三哥娶妻後,她就要回到皇宮。
她隻有兩日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