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混蛋,到死了還在裝逼,我可不想看你死在我前面!”我接住他墜落的身體,鼻腔内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讓我感到很不适應。
“到底是誰在裝逼?你這家夥還在虛夜宮的時候就擅自替我擋一刀的賬……還沒有算呢。我如今也算是還了那一刀,從此以後我們兩清……”葛力姆喬在我懷裡也沒掙紮亂動,任由我抱着,如釋重負般的說出他最後想要表達給我的意思。
我聽着怎麼有點熟悉,上次浮竹在四深牢内也是這麼說來着,說什麼還了一刀……可是我根本就不想讓他們還什麼,浮竹擅自刺傷自身讓我感到非常生氣,葛力姆喬擅自替我擋刀同樣讓我很生氣。
我突然反應過來一直在擅作主張的人不就是我嗎?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替葛力姆喬阻擋藍染的刀。我這種行為如今還想上演第二次,難怪葛力姆喬會拼命阻止,他應該也會感到十分氣惱吧。
“對不起,葛力姆喬,是我太自以為是。我本不該出現在你的身邊的。”
“都無所謂了……真沒想到竟然是和你在這種地方就挂掉了。”
“既然你們這麼難舍難分的,我就做回好事,送你們一起下地獄吧。”更木說罷不再猶豫,舉起手中的刀又要對我們砍下。
“更木隊長且慢!刀下留人”
我們同時往聲音的方向看去,一襲粉紅色的花衣,頭戴鬥笠,棕色的頭發綁成一條低馬尾落在肩背上。
是京樂春水。他正以瞬步急速接近我們。在更木的身側停住,一手擋住更木鋸齒狀的刀。
“怎麼你也要來多管閑事?這個破面是被我打倒的敵人,理應死在我的刀下。這個人類既然不想活,我順帶一起殺了幹淨。”更木斜眼瞧了京樂一眼,繼續把目光鎖定在葛力姆喬和我身上。
“是你打倒的不錯,你已經替瀞靈廷取得勝利,他這樣也活不成了,就算再活下去也不會對我們産生任何威脅。”京樂勸道。
“你這是存心在偏袒這個破面還是在偏袒這個人類?”更木闆着臉問道。
更木并非不了解瀞靈廷的風吹草動,隻是不屑于去打聽而已。從首批破面敵人逃獄以來,原本上級所要公布的命令,就是更木、碎蜂以及狛村三名隊長一起搜捕并剿滅敵人,不留任何活口,自然也包括眼前這個人類。怎奈中途出了變故,看京樂這忙不疊趕來的樣子,也許就是他在暗中運作。
“原來如此。原本早該讓我們一舉殲滅敵人的,硬是拖到了現在上級才讓我們出動。京樂,你的立場呢?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更木問出這大義凜然的場面話又感到有所不适,這都是些什麼破事情,自己隻是單純的想厮殺,既然勝負已定,何須再費口舌。
“你誤解我的用意了,更木。我從來沒有私心雜念,我一直是出于對瀞靈廷的考慮。”京樂本也不擅長說這種義正言辭的場面話,但如今形勢所迫,後面還有兩名隊長兩名副隊長及一名第三席目瞪口呆的看着呢。
“我勸你不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更木懶的與之僵持,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葛力姆喬,冷哼一聲,将刀收起。
“你說得對,是我赢了,殺不殺他對我來說本就都沒有意義。”更木轉身,正要離去。
轉身之時,更木突然臉朝下重重的倒在泥巴地上。衆人這才又注意到他身上的傷勢,十分嚴重。戰局結束以後更木浪費這許多時間,怕是身體早就到達極限,硬撐着一口氣在和京樂對峙。
“其實我完全沒必要和你争辯些什麼……我隻是不滿意你阻攔本由我們殲滅敵人的命令……”閉眼之前,更木掙紮着擡起臉朝向天空喃喃自語。
我趁着他們說話的功夫,早已撕開我的白色囚服下擺,簡單的包紮在葛力姆喬上半身,血液還是從布料邊緣沁出來,順着他的皮膚流到我的腿上。他已經進入昏迷狀态,維持着歸刃之後的半人半獸模樣暫時無法複原,此刻像隻受傷的小豹子倒在主人懷裡,讓我産生莫大的保護欲。
花太郎跌跌撞撞的跑過來,驚恐的試探更木的鼻息,還好還有呼吸。不過真怕他會突然跳起來給自己一刀子。
“京樂隊長,這個十刃是我帶路到忏罪宮附近的,你看此次打敗敵人,是不是也有我的功勞啊?”花太郎轉頭面露笑意的問向一旁站着的京樂。
“原來是你帶他來這兒的。那麼破壞忏罪宮的罪名,你也有份兒了。”京樂冷峻的說道。
“啊!不會吧!不要啊京樂隊長……我是被這個十刃脅迫的,不關我的事啊!”花太郎大喊冤枉。
“你有時間在這兒邀功,還不快點救治更木隊長。”京樂道。
“是,是!”花太郎趕緊扶起更木,想要把他扛在肩上搬回四番隊進行全面救治,無奈更木身形高大沉重,以花太郎一人之力,難以搬動。
“阿劍才不會這麼輕易就挂掉呢!”不知從哪個角落竄出一個粉紅色齊肩短發孩童模樣的死神副隊長,她的左臂戴着十一番隊的隊章,隊章上面畫有象征十一番隊精神的鋸草,不同于其他番隊的隊徽大多數是花朵,這草兒顯得格外清奇。
“你這是……從哪裡趕過來的?”京樂看見是草鹿八千流,有些驚訝的問道。
“我一直都在現場的哦,隻不過大家都沒有發現我。我一直有在看阿劍和豹子精的對戰哦。”草鹿臉帶可愛的兩塊紅暈,用幼稚的語調說道。
豹子精……她這愛給人取外号的毛病還挺有趣,葛力姆喬要是健在,不知聽到這名号該作何感想。
“阿劍,快起來啦!我帶你去白哉家裡吃好吃的,我藏了好多點心在他家府邸裡呢。”草鹿走進倒在地上的更木劍八,雙手捏捏他帶着血污的臉頰。
劍八的手指頭似乎抽動了幾下,我倒吸一口涼氣,都懷疑是不是我眼睛看錯了。
“真煩人,我想睡會兒都不行。我不愛吃零食,你想去就自己去吧。”劍八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推開八千流扯自己臉頰的手。
“走嘛,一起去嘛。我還給阿劍找了很好的酒哦。”
“切,又上哪兒偷來的。七番隊還是九番隊?”更木說話間已經坐起身來。
“都不是,我悄悄告訴你,是十番隊的副隊長辦公室,我從亂菊小姐那裡找來的嘿嘿。誰叫她總是上班時間喝酒呢。”八千流附在劍八耳邊輕聲嘀咕道。
“我們走。”劍八猛的起身,把不遠處的我和花太郎吓了一跳。
雖然他全身傷勢看起來挺嚴重,剛倒下去卻又站起來,還能自己一個人走路……完全不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還是說即便是受到重傷對他而言早已習慣。
“更木隊長,您這是……需不需要我扶您去四番隊?”花太郎結結巴巴的問道。
“不需要。”更木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朝後面擺擺手,更木可不想在四番隊那位大姐面前丢了份兒。
“真是頑強呢,好可怕的男人。”京樂看着更木離去的背影,贊歎道。
“京樂隊長,可不可以請四番隊幫忙救治葛力姆喬的傷勢?”待他們走後,我小心的開口問道。
“不可以。”京樂拒絕。
“怎麼會……當初我帶領數名破面從屬官入侵瀞靈廷,你們不也是饒過我們,還給我們療傷的嗎?”我低頭看看懷裡的葛力姆喬,這樣下去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
“形勢早已有變,今時不同往日。”
“是因為我沒有歸順瀞靈廷嗎?所以你們才要對我的部下趕盡殺絕。”我克制住眼中的淚水,顫抖着聲音說道:“隻要你們能救治他,保他不死,我願歸降。此後隻聽命于瀞靈廷,效忠于屍魂界。”
類似這樣冠冕堂皇的話,我自己也記不清說了多少回。可恥又可恨。
“跟我說這些并沒有用。你的罪行需要得到四十六室的審判,在這之後你若誠心歸順,我們可以帶你去見總隊長閣下。”京樂見我眼中淚光閃閃,也不忍心往重了說。
我還能說什麼呢,此刻縱有百般話術也都化作兩行淚水。是我沒用,不能保護自己的部下,害的他們死的死傷的傷。
“瀞靈廷的南門朱窪,距離這裡比較近,你從此門送出這個十刃,帶我八番隊印信,沒有人攔你。”京樂将袖中一段綿帛交給我,又瞥一眼虛弱的葛力姆喬,說道:“他是死是活就看他自身造化了。”
“多謝京樂隊長。”我略低頭緻謝。
“花太郎,你也跟着青岚一同前往南門,護送她一路周全,務必平安無事的将她帶回來。”京樂對着正在不知所措的花太郎吩咐道。
“這樣我也參與破壞忏罪宮的罪名就能減輕了嗎?”花太郎兩眼放光。
“這……我會跟老頭子說說情。你要好好完成任務。”
“京樂隊長,且慢。護送敵人離去,你就不怕他們一起離開養好傷勢再繼續進犯瀞靈廷嗎?”碎蜂一直在不遠處觀察我們的一舉一動,心中早有不滿。
“即便是要送這個十刃離開,也應當由我送出吧,我大前田比起這個孱弱無力的花太郎,要靠譜的多。我才能保證不讓這女人一起跑路。”大前田也跟随自己的隊長出面道。
“你們不用擔心的。出了任何意外,皆由我負責。”京樂不願多做解釋,索性撂下一句漂亮的場面話。
“可是……”碎蜂等人還在猶疑,我趕緊抱起葛力姆喬,沖花太郎使個眼色,示意他快跟我一起離開此地。
“我們就這麼輕易的放過敵人嗎?碎蜂隊長,您怎麼不出手啊?”大前田看我跑了,焦急的想要來追我。
“你這蠢貨,到底是想追敵人還是追你那賣出去的鑽戒?”碎蜂憋着一口氣沒出,沒好氣的沖大前田罵道。
“您,都知道了啊……其實,雖然是賣給朽木家了吧,可出現在那女人手上,絕對來路不正啊!”大前田漲紅了臉。
不久,來了一行死神隊員,将忏罪宮附近幾十米都用黃線圍住,勘察忏罪宮的受損情況。
京樂獨身一人在冷風中慢慢走回自己的番隊,拉下帽檐,本就暗沉下來的夜色,愈發看不清他的臉是何表情。
狛村雖然和碎蜂一樣,都有很多話想跟京樂問明白,但是也忍住了。
還能問出什麼來呢。他是總隊長最為得意的弟子兼部下,他們的抉擇,又怎會解釋給别人聽。況且與敵人作戰的更木本人都沒在意。這個十刃不死也殘廢了……想來能給虛圈起到警示作用。
狛村在心裡這樣想着,看看碎蜂低頭思考的模樣,可能是與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狛村的副官,射場副隊長,原本隸屬于十一番隊,與一角和弓親交好。他在看到自己的前任隊長站起來走了之後,早已面露欣喜的跑開了,不知是不是去探望一角,給病房内百無聊賴的一角講述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我們也走吧,回各自的番隊吧。接下去的事情就要誠如京樂隊長所言,不出意外就好。”狛村感到一陣寂寥,本該一起上的戰鬥卻被更木一人硬抗。
“我們就當看戲了。”碎蜂放松緊繃的精神,目前看來,不出力好像也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