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樂隊長,京樂隊長?”我在他身後不肯死心的又呼喚他許久,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你有何臉面再叫京樂隊長?不過你也聒噪不了多久了,我這就送你下地獄,為我弟弟報仇!”
我聽得一聲刀劍出鞘的脆響,回頭望去,辰房已經拔出他的斬魄刀,對準我的後勃頸。
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的難過、委屈和憤怒,沒想到我的一再退讓卻令人誤解更深,為了保命,為了保住我腹中的孩子,看來不能再做縮頭烏龜任人欺淩。
我沉寂了太久沒有疏活筋骨,今天這個人可是送到我手上來了,我下手可得不客氣些。久違的投身于戰鬥之中的感覺又回來了,我的心裡也渴望着戰鬥,渴望着全盛的靈壓。
我渾身充滿了力氣,沖開對手的束縛,不再被一個第三席所壓制,我很早以前就可以吊打十刃,我絕對不信我來瀞靈廷之後就要當個蝼蟻。
“要我說多少遍,我沒有殺人!你們瀞靈廷就是這般不講道理的地方嗎?那你們跟虛夜宮的破面又有何區别?!”我縱身一躍,跳上桌來,對着地下的辰房以及京樂,高聲怒道。
辰房和京樂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辰房驚訝于我的速度和力量,京樂則怕我亂來傷及他人。
呵,剛才對我的死活毫不在意,現在開始擔心部下的安危。果然是我太過自作多情,總覺得他會待我不同。他和瀞靈廷的死神是一樣的,都把我視為敵人而已。
辰房在短暫的猶豫之後,大吼一聲,提刀對我做出攻擊。
我不再退讓,拾起了京樂面前還沒來得及處置的我的斬魄刀,與辰房作戰。
京樂此時才慌忙喊我住手,我可不聽,三兩下就把這個徒有其表的第三席打趴下。隊長室一片狼藉,兩米高的大壯漢狼狽的受傷倒下,身上中了我一刀,再無反抗的力氣。
“青岚,為何非要傷他不可?他是我八番隊的第三席,為何下手這麼重?”京樂的臉色很不好看,他真的生氣了。
“下手重?剛才他準備對我下死手的時候,也不見隊長閣下對我出手相救啊,我隻不過是自保而已。您為何指責于我?”我很不服氣,故意在他面前甩落斬魄刀上的血迹。
“狂妄悖逆之人,休得放肆!破道之七十三·雙蓮蒼火墜!”伊勢七緒在門外見勢不好,沖進隊長室,舍棄吟詠的破道威力減弱但速度極快的向我轟炸而來。
我以斬魄刀為中心橫在身前,刀身的靈壓形成一道防護屏障,阻隔雙蓮蒼火墜的火焰,燦若蓮花的藍白色火焰在我的防護罩外逐漸熄滅,想來她也不願毀壞京樂隊長的辦公地點。
“青岚,住手!你若繼續動手,誰也不能袒護你!”京樂還在勸阻我。
“可笑,說的好像你在袒護我似的。”我冷笑道。
“你這忘恩負義之徒,隊長幾次三番偏袒于你,你卻這般不知好歹恩将仇報!我早就看出你這樣的家夥不值得隊長費心,隊長就是不聽!現在是該好好清算一番你的惡行。”七緒字字清晰,擲地有聲,仿佛我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
“别廢話,你們是一個個單挑還是一起上,盡管放馬過來,老娘從不畏懼你們任何人!”我叫嚣着。
京樂覺得我可能是瘋了,無可救藥,他極失望似的搖搖頭,倦怠的臉上目光低垂。
“對付你這樣的家夥,我一人足矣。”七緒擋在我的身前,進入戰時狀态。
“七緒,你先帶辰房退下,這裡由我來肅清。”京樂下達命令道。
“隊長您就在一旁好好看着吧,您也操勞一晚,老人家身體吃不消的。”七緒不肯聽從京樂吩咐,堅持與我對抗。
她的鬼道水平在副隊長裡面數一數二,且早前與我交過手,托她的福我還學會了虛閃,既然她要與我比試鬼道,何不成全她,使出與之一樣的鬼道,看看我的實力究竟恢複如何。
“君臨者啊!血肉的面具,萬象,振翅,冠上人之名者啊!在蒼火之壁上刻下雙蓮,在遙遠蒼穹間靜待大火之淵!破道之七十三·雙蓮蒼火墜!”
我和她的吟詠文幾乎同時脫口而出,雙方完全詠唱的七十三号破道如光如電,如雷貫耳,霎時整個隊長室在白光傾瀉之中被狂轟濫炸,殘磚敗瓦散落各處。
京樂迅速抱起還倒在地上的辰房離開滾滾煙塵的危險之地,他本就熬了大半夜且身負傷痕,此時懷抱兩三百斤的大漢動用瞬步避險,真是難為他了。
“真沒想到,你對自己番隊的隊長室下手毫不留情面。”待周圍略平息,我的身上頭上灑滿灰白色。
“我是真沒有想到,你的力量何時長進到如此地步了?明明第一次與你交手之時,你還是個不值一提的家夥。”七緒冷靜的掃視四周,還好沒有傷及他人,本不想在隊長室内動手,但一時忍不下我如此叫嚣。
但即便是她邀請我轉移場地,以我剛才的怒氣,也斷不會答應。
“你的隊長也曾和我交手,若不是浮竹在背後捅我刀子,我不會倉皇敗陣,也不會被你們囚禁在忏罪宮,更沒有後來的這些破事兒。京樂難道沒有跟你說過嗎?”
七緒臉上顯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鏡片下的雙眼疑惑的看向不遠處的京樂。京樂則偏過頭不做回應。
“雜耍也該結束了吧,接下來我會一個一個的解決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我的刀鞘别在腰間系好,雙手握住淺青的刀柄,這熟悉的人刀合一的感覺,終于回來了。
陡然升起的靈壓浪潮淹沒我全身,從心髒到指尖,從大腦中樞到每一根頭發絲,前所未有的生命力旺盛,力量豐沛。
“你在幹什麼?!你想做什麼?”京樂察覺到我的靈壓異常,這是他從未見過的人類能有的力量。
京樂趕忙瞬步到七緒身前,将她護住,不讓她輕舉妄動。
“你們不是要單挑嗎?怎麼又出爾反爾打算群毆了?”我看着他倆,覺得場面滑稽。
廢墟之外圍滿觀衆,分不清是八番隊的隊員還是其他番隊的隊員,總之短短半夜之間,八番隊發生了許多有意思的事情,衆人紛紛趕到現場不知是想出份力還是看準時機撿人頭。
我掃過烏泱泱的死神人群,感覺這跟在虛夜宮時所看到的白花花破面衆人沒什麼區别,突然有一種厭世感在心中萌芽。我現在總算能體會到一點點藍染的心境了,藍染的宏願才是正确的,所有人,都該死;所有世界,都該毀滅。
“青岚!你站在京樂對面幹什麼?你做事不考慮後果的嗎?你不為你自己考慮,難道也不為你腹中孩子考慮嗎?”
一個沉穩厚重的聲音壓着躁動的人群傳到我的耳中,是浮竹啊。他既然來了,我也不好拂了他的顔面。
“這些天多謝你對我和孩兒的照顧,你我緣盡于此,下次碰面必定刀劍相向。從今往後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名為青岚,星雨青岚。”
“你這是怎麼回事?幾個小時前你不還在對我哭着忏悔嗎?你怎可如此背信棄義兩面三刀?!”浮竹忍着怒火,高聲對我喊話。
我隻覺他們聒噪,我再解釋些什麼都是白費口舌,可恨自己一直以來都是跳梁小醜的角色,無論身處何地都是白白惹人笑話。
“趕緊的亮刀子,你們最好是一起上。”我收回望向人群的目光,不耐煩的面朝京樂和七緒,一手高舉我的斬魄刀,再猛然刀尖朝下。
“碎裂吧,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