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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當天,祝吾啃上了蓮蓉月餅。
他一邊啃,一邊打量着對面的女生。
溫葉秋被看的渾身不自在,低頭喝了口水。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隻小豬崽能有這麼通人性的眼神,每次都讓她有種被審視的感覺,莫名的就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有哪裡做的不對。
溫葉秋微微擡眼看向了正對面的小豬崽。
對方腦袋上綁着一條米黃色的頭巾,上面戴着一副小墨鏡,身上穿着一件大紅肚兜,脖子上還挂着一條大金鍊子。
一看就知道今天走的是胖寶寶嘻哈風。
而對方那雙肉嘟嘟的爪爪抱着一個大月餅,一邊啃一邊看她。
旁邊放着一個迷你版的小奶瓶,渴了就拍拍摟在他肚肚上的手,他身後那個盡職盡責的“飼養員”就會拿起奶瓶喂他一口。
不管是極其通人性的小豬崽還是十分配合的“飼養員”,動作都自然的不可思議。
對方明明是隻小寵物,卻像個人一樣不是坐着就是靠着,哪怕穿的花裡胡哨也莫名看出了一點遊刃有餘的大将之風。
而抱着他的“飼養員”更是神态自然,動作親昵,仿佛早已經習慣小豬崽種種和人沒有差異的行為方式。
真是奇怪的主人和奇怪的寵物。
溫葉秋拍了拍自己的頭,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咳……陳先生,很冒昧在節假日過來打擾。”溫葉秋咳了一聲,強行從小豬崽的視線中脫離。
卷卷一放假就被家裡人薅回家了,沒有陪她過來。
臨行前,卷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為抛下她感到無比愧疚,讓一向冷靜理性的溫葉秋都感到了心軟。
然後對方就說讓她幫忙帶一張小豬崽的簽名照。
沒錯,是簽名照。
如果小豬崽不會寫字,她也不會為難她,在照片上摁下小豬崽的獨家爪印也算。
“……”
小豬崽當然不會寫字!
一隻豬怎麼會寫字!
但現在……
溫葉秋在對方的注視下默默坐直了腰。
恐怕對方真的會寫。
畢竟那雙眼睛一看就充滿了人類的智慧。
“沒關系,請問溫小姐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找我嗎。”陳二三神态溫和地看向對面的女生。
如果沒有重要的事,他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迫不及待的找他。
“是,我有些問題想問陳先生。”溫葉秋眼神複雜地看着陳二三的臉。
近距離看了,才知道那雙眼睛有多像。
尤其與年輕時風華絕代的餘老爺子極其神似。
隻是餘老爺子更加鋒芒畢露,陳二三則有幾分如沐春風的斯文。
或許是一方土地養一方人,能在這樣年輕的年紀留在這個依山傍水的鄉村裡,對方身上自然沒有繁華都市裡的精緻鋒利,而是帶着沁人心脾的清爽幹淨。
按理說溫葉秋這個年紀不該知道餘老爺子年輕時的模樣,可她偏偏見過餘老爺子年輕時的照片。
由此可見,他們兩家在很久之前真的很親近。
這樣想着,溫葉秋的眼神越發複雜,看着陳二三的臉也漸漸有些出神。
“溫小姐?”
對上陳二三的眼神,溫葉秋連忙回過神。
“抱歉,陳先生。”她垂下眼,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沒關系。”陳二三淡淡的收回目光。
溫葉秋放下杯子,兩隻手有些緊張地捏在了一起。
“陳先生,聽說你是被收養的孩子,對嗎。”
這個問題太不禮貌,還透露出了溫葉秋曾打探過陳二三的事實。
“對。”
不過陳二三回答的很坦然,沒有任何不适。
溫葉秋悄無聲息地松下一口氣,直視着陳二三的雙眼問,“冒昧地問一下,陳先生今年多大了。”
“24。”
陳二三拿走了小豬崽啃了一半的月餅,掀開眼皮看向溫葉秋說:“我的養父母并沒有隐瞞過我被收養的事實,我的年齡也是真實的。”
溫葉秋的神情有些怔忪。
為對方淡然的态度,也為完全能對上的年紀。
祝吾:“……”
聊天就聊天,拿他的月餅幹什麼。
生氣!
祝吾鼓着肚子氣成了河豚,撈過奶瓶生氣地嘬。
自從上次被發現他晚上偷翻冰箱之後,陳二三就嚴格管控了他的甜食。
以前一天一個小蛋糕,現在三天才能吃一個!
祝吾生了好大的氣,整整一個星期沒有理陳二三。
可陳二三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該哄還是哄,哄完了還是不給吃。
陳二三的冷靜襯托出了祝吾的暴躁,就像是祝吾單方面的在鬧脾氣,讓祝吾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隻能每天晚上餓醒之後對着熟睡的陳二三踩幾腳洩氣。
祝吾抱着奶瓶,審視着對面的人。
他對于人類的美醜沒有概念,所以分辨不出這個叫溫葉秋的人類好看還是不好看。
但他知道陳二三長得很好看。
從别人的眼神就能看出來,那些驚豔和欣賞,還有每一次視線的停留和駐足,都會在無形中展現出陳二三的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