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覺得這會給他的人生帶來多大的影響。
難道他會為此一蹶不振,憂思焦慮,從而改變自己嗎。
不會。
陳二三一直都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今天不方便,明天吧。”他站起來回答。
餘小姐皺了下眉,雷厲風行的她不太明白為什麼要把事情拖延到明天。
“你很忙嗎。”
陳二三拿走了祝吾嘴邊的奶瓶,低頭說:“我要回去給他做飯。”
被拿走奶瓶的祝吾愣了一下,嘴角還沾着奶漬。
反應過來之後,他連忙兇狠地揮舞着爪子,想要把奶瓶搶回來。
“看吧,隻要餓急了他就會很暴躁。”陳二三拿着奶瓶把手舉高。
溫葉秋:“……”
餘小姐眉頭微皺地看了眼那隻被嬌寵的不像話的小豬崽,略有些不耐地說:“好吧,明天我會派人來接你。”
話說完她就戴上墨鏡,踏着高跟鞋走了。
要是确認了血緣關系,她一定不會允許這樣一隻寵物進門。
她不喜歡動物,不喜歡任何動物,從小就不喜歡。
“陳先生,抱歉。”溫葉秋苦笑了一聲,沒想到對方會這麼來勢洶洶。
在祝吾的強勢“攻擊下”,奶瓶又回到了他手裡。
祝吾被安撫好了,氣也消了,開始安安靜靜地嘬着奶嘴。
“沒關系,我知道這不是溫小姐本意。”
陳二三的神情看不出什麼變化。
他總是這樣一副斯文淡然的樣子,好像沒有什麼事能讓他真正的有所反應。
溫葉秋擡起頭,深吸一口氣說:“那就明天再見了。”
她禮貌的告别,沒有再說任何多餘的話。
祝吾看了陳二三一眼,一邊嘬着奶嘴,一邊認真地思考今天發生的事。
他已經知道這不是在尋找配偶。
而是在尋親。
溫葉秋也隻是個戲份不多的中間人。
而那個沒有禮貌的人類則很有可能是陳二三的親人。
一想到對方的态度,祝吾就皺起了眉。
可以看出來對方的家境非常好,說不定就是傳說中的豪門,像陳二三這種無害的人,一旦被認回去就會被欺負的頭都擡不起來。
電視上就是這麼演的。
偏心的父母,各懷鬼胎的兄弟姐妹,陳二三這種善良單純的人類,最容易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啧。
祝吾有些煩。
陳二三這人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變得可憐起來了。
養父母沒了,爹不疼娘不愛,還要忍受其他人的欺壓。
說不定每天晚上還要幹活擦地,給别人端洗腳水,大晚上撿豆子。
然後天天非打即罵,舞會也不能去,連一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想想就難以容忍。
祝吾又煩又愁,奶都喝不下去了。
陳二三捏了捏他的耳朵,低聲問,“怎麼不喝了,是不是飽了。”
祝吾煩躁地揮開陳二三的手。
“肚子都沒有鼓起來,是不是沒胃口。”陳二三又戳了戳他的肚肚,笑着說:“回去給你吃小蛋糕好不好。”
看見陳二三這幅無知的樣子,祝吾“啧”了一聲,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
陳二三是指望不上了,還是得靠他。
——
祝吾本想等陳二三睡着再偷偷出去,結果晚上吃的太飽,他先一步睡過去了。
等他醒來已經到了深夜,外面黑漆漆的連一絲光都沒有。
他踢開被子,用陳二三的枕頭擦了擦口水,打算待會兒直接下手把陳二三敲暈,可坐直身體才發現陳二三不在。
這并沒有讓他感到欣喜,反而讓他皺起了眉。
大晚上的不睡覺,陳二三去哪了。
他動了動鼻子,循着味道,從床的這頭爬到那一頭,才看到坐在陽台上抽煙的陳二三。
今天的月亮不夠圓,也不夠亮,周圍黑的厲害,陳二三獨自坐在陽台上,雙腿交疊,偏頭看着外面被風吹動的樹,烏漆漆的夜色裡,陳二三的側臉輪廓不太清晰,隻能看到夾在陳二三指尖的煙閃着星點火光。
四周很安靜,夏天的蟬鳴早已過去,隻有風吹動樹葉的聲音。
祝吾坐了下來,靜靜地看着陳二三。
他不知道此刻的陳二三在想什麼。
但他也曾在寂靜的黑夜裡,獨自坐在了無人煙的地方,沉默地看着遠方的山。
那時的他在想什麼。
好像什麼也沒想。
隻是覺得心很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