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金吾不知道自己具體幾歲了,隻是在那一天,實驗基地突然發生了暴動,看守他們的人都跑去支援了,有些人便趁機破壞了牢房往外逃。
小金吾看到好多人都在往外跑,他不知道那些人要跑到哪裡去,也不知道能跑到哪裡去,但他知道他不想再待在這裡了,他不想再過隻有厮殺的日子了,于是他也跟着逃跑了。
小金吾一路跟着人流跑,其間遇到過幾次實驗基地裡的工作人員,那些逃跑的人就會立馬沖上去将其幹掉。
那些工作人員都帶着武器,有些修為也不弱,撲上去攻擊工作人員的逃跑者有些還被工作人員反殺了。
小金吾沒有一見到工作人員就沖上去打,通常會在雙方打起來的時候躲起來,看情況對自己有利才會出手,如果情況不對就趕緊從别的路逃跑。
就這樣躲躲藏藏,小金吾跟着一撥人終于來到了實驗基地的一個大門口。
大門被炸出了一個大洞,附近堆滿了各種屍體,此時還有一些人在大門前打鬥。
小金吾借着那些屍體作掩護,繞過正打着的那些人,從大門終于逃出了實驗基地。
從大門出去還有很長的一條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部電梯,小金吾也不懂怎麼操作電梯,隻能一通亂按,好在是最終讓電梯啟動了。
電梯一路向上,停穩後自動打開門,小金吾從電梯裡出來迷茫地四處張望。
周圍到處是殘垣斷壁,四處都是屍體,幾乎看不到幾個活物。
小金吾完全傻眼了,原來實驗基地外面還有别的地方,可是外面怎麼比實驗基地裡還破爛呢?外面的人怎麼也死了這麼多呢?
正懵逼着,一個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像個幽魂一樣從不遠處走過,每經過一個地方都會瘋狂地破壞一切,像極曾經小金吾被注射藥劑後失去理智的樣子。
那便是金吾與天浩的初遇,不僅不美好,還給金吾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小金吾正觀察着對方的行動,沒想到對方突然一個轉身,兩人的視線就這樣措不及防的對上了。
空氣突然寂靜了三秒,然後對方就突然像是瘋了一樣朝自己沖過來。
咦!!!
小金吾被吓了一大跳,轉身就想跑,然而對方的速度太快,小金吾隻是剛轉過身對方已經沖到了自己面前。
小金吾吓得連連後退,同時擡手抵擋對方的攻勢。
對方果然沒有理智可言,攻擊毫無章法,而且對方雖然有修為卻完全不會法術的樣子,隻是單純的用拳腳攻擊。
即便隻是拳腳攻擊小金吾的壓力也很大,因為對方的力氣非常大,竟比半獸半人的他力氣還要大不少,而且對方一點都不怕受傷,就算受傷了身上的傷口也會以極快的速度恢複。
小金吾還是第一次見恢複能力這麼快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對方氣勢洶洶又不怕受傷,相反小金吾就倒黴了,受了傷沒辦法恢複,慢慢的情勢越來越危急。
對方又是一拳過來,小金吾體力不支防範不及時被擊中腹部瞬間就被打得飛了出去。
直接飛出去十幾米遠,直到撞到一處斷壁才停下來,小金吾從斷壁上摔到地上,忍不住喉間的腥甜“哇”的一下吐出一大灘血。
這是何等的怪力啊?!
小金吾心中震驚不已,對方絕對是他遇到過的力氣最大的對手,他現在完全覺得這些殘垣斷壁都是對方徒手攻擊的傑作。
對方一擊将小金吾打飛卻沒有就這樣放過他,在小金吾飛出去的那一刻便提步追上,小金吾才剛吐完血他的拳頭已經到小金吾的面前了。
拳頭近在咫尺,帶着猛烈的破空拳風,小金吾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不是他不想躲,而是剛剛被打飛的那一下力量太大,他的内髒都傷到了,一時間根本爬不起來。
想他在實驗基地裡的角鬥場一場都沒輸過,雖然他沒有多驕傲,但也覺得自己的實力是不差的,沒想到一出實驗基地就遇到了如此強勁的對手,自己竟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預想中的疼痛遲遲沒有到來,小金吾悄悄睜開一隻眼睛,就見對方的手被一隻白玉般修長的手握住了。
順着手臂視線一路往上,手的主人和她的手一樣好看,完美到雌雄莫辨的五官,獨特的金色長發和金色瞳孔輝映着光芒,十七八歲的樣子長身玉立地站在那裡,給小金吾血色灰暗的世界帶 來了不一樣的顔色。
那是小金吾見到天悅的第一眼,猶如神坻般高傲的人站在那裡,與周圍殘破的世界格格不入,與狼狽不堪的他也格格不入。
小金吾能感受到自己與青年之間天塹般的距離,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看着面前的青年小金吾隻覺得心情終于放松下來,這種安心的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一直生活在實驗基地中的小金吾什麼都不懂,雖然潛意識裡隐約覺得與青年有距離感,但小金吾還是莫名的對金發青年有好感,他有點想跟着面前的青年。
不過讓小金吾吃驚的是那個小男孩力氣明明那麼大,金發青年握住其手腕的動作看上去卻那麼輕松。
小金吾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時,金發青年已經一個手刀将小男孩打暈,一手提起小男孩轉頭笑着問小金吾:“你有沒有受傷?”
笑起來好好看,聲音也好好聽。
小金吾如是想着,整個人完全呆住了。
金發青年好笑地看着小金吾,耐心地又問了一遍:“怎麼了?你是受傷了嗎?”
又一次聽到這令人如沐春風的聲音,小金吾猛然驚醒,有些慌張地搖頭。
他莫名的不想對方知道自己受傷的事。
然而下一刻嘴角流出的血液就出賣了他,小金吾連忙慌張地擦掉血迹,一雙狗狗眼有點不知所措地看着金發青年。
他知道自己騙了他會不會生氣?
不過金發青年隻是無奈地搖搖頭,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顆淡綠色的藥丸遞給小金吾:“受傷了?這是療傷的藥,吃了就好了。”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溫柔地說過話,他越發喜歡金發青年了。
可是看着那顆藥丸小金吾卻不敢去接。
在實驗基地裡也總有人給他喂各種藥丸,那些藥丸不僅難吃,吃完人還很難受,所以小金吾非常害怕吃藥。
金發青年被無聲拒絕了也不惱,反而又拿出一個同樣的藥丸自己吃了,這才又将藥丸往小金吾面前遞:“你看,我也吃了,這個吃了能治傷,沒有其他副作用的,而且味道還可以哦。”
小金吾還是第一次見給别人吃藥自己先吃一顆的,而且對方還如此溫柔地哄着自己,使得他内心對于藥丸的抵觸少了許多。
再加上受了内傷總覺得五髒六腑燒得難受,最終還是接過了青年手裡的藥丸吃下。
不得不說青年的藥丸對于療傷真的很有用,小金吾才剛吃下去沒多久内裡火燒火燎的感覺就消退不少,站起來以後也沒有多大的不适了。
金發青年看小金吾吃了藥終于放心下來,沒有離開,而是拿出一個墊子鋪到地上,将手裡的小男孩放到墊子上,繼而蹲下身與小金吾視線持平溫柔地說道:“我叫天悅,你叫什麼名字?”
小金吾沒想到天悅會問自己名字,但還是乖乖地回答:“0,0,3,号。”
聲音有些嘶啞,一頓一頓的說得很不流暢。
在實驗基地裡沒有人教小金吾說話,他學說話都是小時候聽着那些工作人員講話自己學的,學得磕磕巴巴的不說,實驗基地裡也沒人跟他說話,他一年到頭可能都說不了三句話,故而小金吾此時說話說得很不熟練,長期不開口也使得他的聲音很嘶啞。
想到天悅天籁般的聲音,小金吾幾乎産生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卑感。
以前在實驗基地的時候他不知道那些工作人員叫什麼名字,剩下的就是和他一樣的實驗品,名字就是各自的編号。
那時候大家都一樣,小金吾也沒覺得自己的名字是編号有什麼不好的,但現在聽到天悅的名字,小金吾就感覺到了差距。
原來名字并不是編号啊。
天悅聽了小金吾的名字也是一頓,不過很快又問道:“那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她隻知道金吾以前也是從某一個實驗基地裡逃出來的,卻不知道金吾原來和天浩是在一個實驗基地的,更不知道金吾曾經的編号。
問是這麼問,但天悅早就已經決定要給對方改名字了。
金吾總不可能會喜歡這個編号名字吧?
果然小金吾在一段怔愣後緩緩搖頭:“不,喜歡。”
不喜歡又能怎麼樣?這就是他的名字,那些人都是這樣叫自己的。
天悅一定覺得我的名字很難聽吧。
小金吾想到這竟有些難過。
天悅看出了小金吾的失落,揉了揉小金吾毛茸茸的腦袋安慰道:“沒關系,名字是可以改的,不喜歡現在的名字我給你取一個新的名字可以嗎?”
小金吾一聽一雙大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連聲音都有點激動:“可以嗎?”
說了這麼幾句他也熟練了不少,說話漸漸流暢了許多。
天悅被對方小狗一樣的舉動逗得一笑:“當然可以,名字嘛,當然要取自己喜歡的了。”
“那,你幫我取吧。”小金吾一手揪着天悅的衣角說道。
于是天悅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叫金吾怎麼樣?金是金子的意思,希望你像金子一樣發光,吾有我的意思,希望你以後不再受人支配,開心地做自己,也有希望你以後自己去了解這個世界的意思。這個名字你喜歡嗎?”
小金吾聽了眼睛都放光了,連連點頭:“喜歡,喜歡。”
金吾,像金子一樣發光,不受人支配,做自己。
雖然小金吾并不完全理解這些話的含義,但不妨礙他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