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跟父親一樣就好了,那樣爺爺一定舍不得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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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外,天悅三人瞬移到了監控死角,帶着兩個人用了這麼多次瞬移,天悅的藍條幾乎都要空了,額頭上布滿了薄汗,整個人都比較狼狽。
柳溪雲趕緊拿出紙巾給天悅擦汗,然後三個人拿出自己的皇袍和官服的外套穿上,這才從正門進了許家莊園。
在天龍,官員最正式最莊重的服飾就是自己的官服,所以天悅三人才臨時換上了自己的皇袍和官服來祭奠許閣,以示對許閣的敬重。
不止是天悅三人,所有來的人裡,隻要是官員的都穿着自己的官服,無聲且默契地表示自己對許閣的敬重。
許家的傭人都是一臉傷心,老管家站在門口迎接客人,擡頭看到天悅三人,不知為什麼竟心酸得流下淚來:“陛下,您來看老爺了。”
天悅點點頭,沉重地開口:“抱歉,朕沒有保護好許老。”
天悅的心情也很糟糕,大家做了那麼多努力,卻依然無法阻止許閣自己放棄心死。死劫就是死劫,明知會死甚至明知該如何渡過,但就是過不去。
這樣的無力感讓天悅憎恨,她以為現在的自己已經幾乎沒有做不到的事情了,但原來在很多事情上自己還是無能為力。就像曾經無力地看着養父母死在自己面前,就像曾經無力地看着那個瘋子傷害自己的親人朋友,就像現在無力地看着許閣走向死亡。
她救不了許閣,正如她救不了柳溪雲,隻能看着柳溪雲越來越虛弱一樣。
天悅三人心情沉重地進門,恭恭敬敬地給許閣上了香,天悅上香時看着許閣的棺材小聲喃喃道:“許爺爺,您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景遙的。”
她最終都沒能護住許閣,現在能做的就是遵守與許閣的約定,好好照顧許景遙。
祭奠完許閣,天悅三人都留在許家幫忙,一直忙到晚上,其實已經很疲憊的天悅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着,幹脆到玉佩裡去找一号。
在玉佩空間裡搗鼓自己的小藥圃,天悅的語氣很低落:“老師,命運真的就那麼難改變嗎?”
玉佩空間裡,面對天悅的提問,一号坐在一旁喝茶:“天策确實能算出一個人的命格,但能改變的大多是一些小事,一些既定的劫難和機緣是很難改變的。不過命格也不是不能改變,隻是那很難,而且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知道了。”天悅悶悶地應聲。
要想避免或者改變劫難帶來的結局,需要天時地利人和,而且還要提前對劫難做出應對。許閣的死劫天時地利天悅都已經盡力安排到最好了,但就是人和這點怎麼都做不到,作為引發許閣死劫的引子許漣庭,一直不将自己父親的健康放在心裡,并且一直激化許閣的病情,再加上許閣自己意志不夠堅定,自然無法改變死劫的結局。
而柳溪雲的情況跟許閣正好相反,人和已經達到,自身也很想活下去,但天時地利達不到。現在的醫療技術處理不了柳溪雲的情況,也沒有可以解決她情況的法術,所以是大環境導緻她改變不了結局,也就是天時地利這點做不到。
一号看了一眼天悅,沉聲道:“所以,逆天改命這事盡力而為就好,不要太過強求。人生在世就是有很多無法做到的事,要學會接受,隻有能接受自己無能的人才能成為強者。”
天悅乖巧回答:“我知道的老師。”
一号的臉色卻更加嚴肅了:“你知道為什麼還要研究起死回生的禁術?!”
天悅沒想到一号竟然發現了,自己明明一直避着對方研究的,頓時心虛不已:“我就想研究一下,以後沒準有用呢?”
不是,她就是想在柳溪雲病逝後再複活柳溪雲,主打一個不把天道法則放在眼裡。
一号被自己這個小徒弟氣得夠嗆,教訓道:“起死回生是破壞天道法則的事,是絕對不能做的!你知道讓人起死回生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嗎?”
天悅心裡有點不服氣,但還是乖乖回答:“知道,施法人失去全部修為,還會引來天雷和地火,要抗住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地火才行。”
“原來你知道啊。”一号都要被氣笑了,“那你知不知道天雷地火會一道比一道強,而且就連最弱的第一道天雷地火都能直接滅殺玄真境強者,最後一道更是連通神境都難以承受。被天雷地火滅殺可不是簡單的死去,是連靈魂都被泯滅,連轉世的可能都沒有了!”
天悅的頭垂得更低了:“知道。”
一号:“知道你還敢碰起死回生的禁術!你覺得以你現在的修為能扛得住天雷地火嗎?哦,我倒是忘了,這跟修為沒什麼關系,畢竟用完禁術你的修為就都沒了。那麼,毫無修為的普通人,你覺得你憑什麼能扛得住?!”
天悅低着頭不敢說話了,這些她都知道,但讓珍視之人起死回生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即便有各種限制和代價,依然有無數的人對起死回生趨之若鹜,天悅也不例外。
一号真是要被自己這小徒弟氣頭疼了,平常乖乖巧巧的小徒弟,其實非常的固執,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想法。
“這隻是代價而已,禁術帶來的副作用可不止于此。用了禁術後,就算你能重新修回修為,但隻要一用法術天道就能找到你這個違背規則的人,無論何時何地都會降下天罰。也就是說,用了那禁術後,你就再也不能用法術了,知道嗎?”
“知道。”天悅的語氣低落。
改變生死是違背天道法則中最嚴重的一條,不僅實施條件極其苛刻,各種代價和副作用也很嚴重。
天悅知道老師是擔心自己,于是主動退步道:“老師,我不會亂用禁術的,而且我也不一定有機會用起死回生術。”
要想讓人起死回生,除了對施法人的修為要求至少達到奉天境,還必須用特殊的法陣作為開啟禁術的基礎來支撐禁術的進行。而且還要有十幾種整個宇宙都罕見的天材地寶做引子讓禁術能順利進行。最後還有一條最苛刻的條件,就是被複活的人必須還有一絲生氣。
剛死的人在屍體沒有完全冰冷之前身體是還有一絲生氣的,這時候是靈魂脫離身體即将被拉去三途川進入轉世輪回之前的時間節點。要想讓人起死回生,這絲生氣是最至關重要的,要麼得趁人剛死的時候,生氣沒有完全喪失之前施展完成一整套起死回生的流程,要麼要用特殊方法鎖住生氣,在準備充分後再使用起死回生的禁術。
但人的死亡往往是突然而至的,就像許閣那樣,等發現的時候已經完全失去了所有生氣。而鎖住生氣的法術也是禁術的一種,并不是看到有人死了馬上就能用出來鎖住生氣的,所以起死回生的禁術往往沒有使用的機會,因為那個時機實在太難抓了。
而天悅目前隻是研究研究好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卻并沒有真的要對柳溪雲使用起死回生術,則是因為另一個原因。起死回生隻是讓死人又活過來,可不是包治百病,一個人生前是什麼樣的身體狀态,起死回生後也還是什麼樣的身體狀态。
柳溪雲現在毒入五髒六腑,如果天悅不把這個毒解決了,就算能複活柳溪雲,柳溪雲還是會因為那些毒活不了多久,等于是做無用功。所以在複活一個死人之前還必須确保其身體上的健康,不然所謂的起死回生也不過是多拖一會兒時間罷了。
天悅本來就沒想着在柳溪雲死後再用起死回生術什麼的,她要用另一種方法救柳溪雲,雖然也不輕松,但沒有違背天道法則,隻是她要累點而已。
一号其實知道這點,因為天悅目前在研究的另一種法術是暫時解決柳溪雲的問題的最好的辦法,所以起死回生術其實是沒有必要的。
但就是這樣一号才更擔心,既然用不到起死回生術,為什麼要一直研究?她究竟想要把這個法術用到誰身上?
“總之,絕對不準用起死回生術,知道了嗎?”一号警告道。
天悅乖巧點頭:“嗯嗯,我會注意的。”
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還是會用的,所以不是不用,而是會注意。
一号哪能聽不出天悅的意思,無奈地扶額:“你自己把握好分寸,不要害死了自己。”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管不住了。
“對了,我有點事要處理,接下來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歸期暫時不确定。這些是兩年份穩定封印的藥,記得每天一顆,保持情緒穩定。我去處理事情你暫時聯系不上我,如果真的有什麼很危急的情況,你就将這個符燒了,我會保你一命。”一号拿出一張符紙遞給天悅。
天悅驚訝地擡頭,一号這些年一直呆在玉佩裡,有離開也隻是本體離開,如今居然要離開,居然連分身都不留下了。
一開始天悅以為一号是玉佩的器靈,所以住在玉佩裡。但是後來一号告訴她自己不是器靈,玉佩裡原來的一号其實隻是本體的一縷分身,因為某些原因将這縷分身封存在玉佩裡,守着天悅。
分身隻有一号本體百分之一的實力,分身這邊的事情本體那邊也都會知道,而且本體那邊随時可以通過這邊的分身直接過來,也就是一号的本體随時能頂掉分身,用巅峰狀态出現在這裡。
一開始一号隻是想放個分身在玉佩裡,用來在危急時刻保天悅一命。但是天悅體内的封印破除的時候玉佩裡的分身解決不了那些厲鬼,于是一号的本體親自過來把那些厲鬼又封印了一次。
封印了厲鬼後,一号怕天悅情緒不穩定再出問題,于是暫時呆在玉佩裡觀察着。隻是沒想到天悅居然會意外進入了玉佩空間,還主動拜自己為師。一号一時心軟,便答應了。
這些年,教導天悅的都是一号的本體,一号隻有在天悅出玉佩的時候離開,留下分身守着天悅。所以天悅才很驚訝,究竟是多麻煩的事情,才讓一号連分身都要收回去,無法分出一縷力量在外面。
雖然很好奇,但天悅知道一号也有自己的秘密,于是沒有問太多,乖巧地接過符紙:“我知道了老師,老師多保重。”
說着要離開,但一号還是多留了幾天。畢竟自己這小徒弟正因許閣和柳溪雲的事情傷心難過,他這個做老師的再直接走人,實在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