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在馨悅山水,是市中心的一所高檔小區,這裡和人民公園很近,滿是人間煙火。
23樓中上層,面積也是中規中矩的120平。對于陸清舟來說,這樣的房間可比800平的豪宅更像一個家。
“君先生!訂婚宴是明天吧!恭喜啊!”門衛大哥啃着菜夾餅開了門。
“是。明天中午十一點,江海酒店。記得來啊。”君赴宴搖下車窗,正慢慢學着人與人之間的正常交往。
君赴宴先帶陸清舟去了地下車庫,沒有開門陸清舟就聽見了“喵喵”的貓叫。
“有小貓!你聽,好多小貓!”
“舟舟還是一看見貓就激動。”君赴宴微笑打開車庫的門。
陸清舟隻看見一個巨大的“貓咖”,幾百隻貓咪在車庫裡玩耍嬉戲。
貓砂盆,貓糧,貓爬架,貓玩具設備齊全。
這些貓不是布偶英短這樣的品種貓,而是流浪貓,有的殘疾,有的骨瘦如柴,目光大多惶恐。
“哪來的這麼多!”陸清舟抱起一隻獨眼黑貓,它的一隻眼被人類殘忍地活生生挖了出來,但是性格卻異常溫順。
“我從販賣市場救的。我從你出車禍就開始救助它們,全國救下了數萬隻,江海一共是999隻,這裡隻有520隻,剩下的傷勢嚴重,都在寵物醫院。”
“為什麼……”
君赴宴望着蹲在地上撸貓的陸清舟:“為你積德。我當時怕你醒不來。除了這些,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
“我車禍那段時間,你怎麼過來的。”陸清舟聲音有些發顫。
君赴宴輕笑:“也就那麼過來了。”
“呆子……”陸清舟背對着君赴宴,偷偷擦了擦眼淚,随後抱着黑貓站起來:“這麼多貓,我們為他們找主人吧,以後在這裡辦一個寵物領養,好不好?”
君赴宴摸了摸陸清舟懷裡的獨眼黑貓:“我都聽你的。”
“但這隻我要養。赴宴,它有些像你。所以,我……好喜歡它。”陸清舟臉一紅,抱着黑貓低頭走出車庫。
*
婚房的裝修也是偏向可愛那一挂的,軟乎乎的地毯,鵝黃的布藝沙發,客廳的牆上挂着一副陸清舟的畫像。
他一襲古風白衣,手持垂柳淨瓶,微微垂目睥睨衆生。
“靠近看看。君赴宴輕推了陸清舟一把。
陸清舟上前一看,原來這幅巨像是由無數的小像組成,大像雖然是虛構,但小像卻都是陸清舟生從小到大的時候中的點點滴滴。由于陸清舟白衣服居多,所以自然而然構成了白衣觀音像。
陸清舟沒有想過自己在一個人眼裡會是如此神聖的存在,他擡頭望着自己的巨像,有些無奈:“赴宴,我其實有很多缺點的,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完美。”
君赴宴去插花:“我小時候每次挨了打,就會躲到老院後山的一所觀音廟裡。寺院的主持總會讓我在觀音殿裡住一晚。睡夢中我總是夢見觀音菩薩提點我要做個好人,夢中的菩薩,和你一模一樣。”
陸清舟有些鼻酸,轉移話題指了指卧室的雙人床:“怎麼沒有床單?”
“買了四套。不知道你喜歡哪個。”君赴宴從衣櫃裡取出白灰藍紅四個顔色的四件套。
“這個吧。”陸清舟指了指那套紅的。
“這個是新婚夜用的。”
“今天也可以。你今晚……不想要嗎?”陸清舟不太自然得去擺弄床頭的水培蓮花。
随着心智的恢複,陸清舟同時恢複的還有他的性//欲。
但君赴宴偏偏在這個時候變成了木頭。
“嗯?想要什麼?”
“……”
陸清舟自然不能将“你想不想和我做”這樣的話說出來。便隻能自顧自地把豔紅的床單鋪好,而後舉着被套:“鑽進來,一起套上。”
“哦。”君赴宴乖乖聽話,這個被套是四面都有拉鍊的,兩個人一左一右鑽進去。
紅被套裡空間寬敞,二人像是被罩在古代新婚時的紅霄帳中。被罩外陽光溫柔。
君赴宴隻想辦好陸清舟交代的每一件事,正皺着眉尋找另一端的被腳。
然而陸清舟的心思全然不在被子上,他貓似得往前爬了幾步,和君赴宴撞了個正臉。
“?”君赴宴蠢萌的眨巴兩下眼睛。
“赴宴不會套被子嗎?我教你哦。”陸清舟往前一湊,将攥在手裡的被腳遞給君赴宴。
“謝……”君赴宴一語未盡,猛然心髒狂跳,陸清舟吻了他的唇。
陸清舟蜻蜓點水一下便立馬移開,見君赴宴已經完全呆滞了。陸清舟有些不滿,繼續往前去吻他,他伸出舌頭探了探,而後又松開,輕輕拽了拽君赴宴的衣袖。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想要做的時候一聲不吭,卻總是會眼角泛紅,帶着哀求。
那眼神瞬間點燃了君赴宴竭力壓制的欲望。
“寶貝,你真是讓我……”被套間天翻地覆,掠奪性的唇瓣覆了上來。陸清舟也忍耐依舊,索性放棄了矜持,不依靠任何藥物的激烈回應。
君赴宴太投入,沒有察覺陸清舟的眼淚。陸清舟沒有告訴他,這個吻是久别重逢的禮物,是對君赴宴浪子回頭的褒獎。或者說,是對君禦臣。
其實陸清舟已經知道了,君赴宴和君禦臣是同一個人。也知道了《籠》的作者是自己。
在剛剛恢複記憶時,他隻能想到曾經那些毫無愛意的囚禁生活,他奔潰發狂,想立馬報警将君赴宴再次送進監獄。
但随着心理治療的持續,陸清舟想起了更多的事,比如他們學生時代的暧昧,比如自己18歲那年,陸清舟由于舉報了市長兒子被“内定保送”,而被小混混困在了廢棄樓。
那夜君赴宴拿着刀沖進來,刀架在市長兒子的脖子上:“敢動他。我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