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美國男人打斷他，用蹩腳的中文笑道：“我們國家同性戀合法的。陸導若是來美國，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你。”

陸清舟禮貌回應：“謝謝。但我更喜歡我們中國的男孩子。”

中國人紛紛鼓掌。

“那我的的小陸導喜歡怎麼樣的人呢？”幾個大媽逗他。

君赴宴期待他的回答。

陸清舟看了看土坑中的兩具骸骨，禮貌微笑：“一個和我至死不渝的人。一個敢為了我反抗全世界的人。”

君赴宴眼眶一熱，陸清舟所說的這些話，也是自己的擇偶标準，一字不差。

*

志願服務結束時剛好是中午12點，三人結伴而行走回陸家。

陸清舟在陽光中笑的恣意，絲毫沒有察覺左右兩邊的兩個陰郁少年之間那股暗暗湧動的較勁氛圍。

回到陸家時顧念慈已經做好了飯菜，五菜一湯。

程瑤估計是時常來陸家做飯，自然而然地換了拖鞋，跟着陸清舟進屋。

“瑤瑤來了？！”顧念慈迎了出來。

看見在門口有些拘謹的君赴宴後，目光立馬慈祥下來：“你是赴宴吧，愣着幹嘛趕緊進來進來。”

顧念慈打開一旁的鞋櫃拿給君赴宴一雙拖鞋。

“謝，謝謝阿姨。”

三人洗了手坐在餐桌前，陸清舟看着君赴宴一臉局促的樣子，努力憋笑。

“宴宴，來來來，阿姨給你盛米飯。聽舟舟說你是西北人。我們南方人吃的比較清淡，下次阿姨學幾道西北硬菜！”

“不……不用……謝謝。”君赴宴有些受寵若驚。

陸晟眉眼彎彎：“宴宴，舟舟隻說了你有眼疾。到底是什麼病？”

“陸叔叔。是透視症。”

……

原本其樂融融的氣氛瞬間凝結。

“透視症？倒是聽說過，天生的嗎？”

“不是。小時候和一個男孩還了視網膜的。我用的是他的視網膜。”

！！！

顧念慈正在倒橙汁，整個人徹底僵住了，橙汁嘩嘩流了一桌子：“這，這麼巧嗎……”

“媽！溢出來啦！”陸清舟忙站起來抖落身上的橙汁。

顧念慈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收拾。

“宴宴。辛苦你了,那個男孩子全家一定都很感激你……”陸晟一手搭在君赴宴肩膀上，眼眶有些發紅。

君赴宴不明所以。

“以後，宴宴有什麼需要我陸晟的地方，盡管開口。舟舟，以後一定要常常帶宴宴來家裡玩。”

陸清舟有些納悶，怎麼爸爸突然不說保護好自己的話了？而且父母一聽見君赴宴的透視症，反應也太大了些。

“宴宴吃菜吃菜，多吃點。”顧念慈擦去眼淚，連連給君赴宴夾菜，徹底将陸清舟和程瑤無視了。

臨出門的時候，顧念慈硬塞給君赴宴1000塊錢：“我家這小子看起來乖，其實壞的很。宴宴别跟他計較，都是我們慣壞了。”

“沒有。舟舟很好。我很喜歡他。”

“你真的很喜歡他嗎！”顧念慈握住君赴宴的手，情緒有些激動。陸晟忙打圓場：“瞧你，别吓到了孩子。宴宴，你們去廣場上玩一會，還麻煩送他們兄弟倆回家。瑤瑤是個孤兒，你讓着他點。”

*

君赴宴根本沒有讓着程瑤，程瑤看了看海盜船，拉着陸清舟道：”舟舟我們去玩那個吧！”

“好！”

君赴宴一把扯過陸清舟的胳膊：“舟舟。我們去玩套圈。”

“我先和程瑤玩玩海盜船，然後陪你好不好？”

“不行。”

忍了一路的程瑤忍無可忍：“君赴宴。你有病啊！”

“怎樣？”

眼看着他們二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陸清舟夾在中間甚是為難。

“你說誰獨眼怪？”

“你說誰小狐狸？”

兩人開始上手。

“哎呀你們不要在打啦！”陸清舟勸解無果，索性自己跑去玩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自己玩了海盜船，還套上了一個史迪仔的小公仔。

君赴宴和程瑤還在吵架。

陸清舟百無聊賴的看了他二人一會，廣場上的人漸漸稀少，君赴宴終于回過神來，看了看已經開始打盹的陸清舟。

“好了。舟舟困了。我要送他回家。”

“陸叔叔說了。你也要送我。”程瑤說完這句話後自己都震驚，好像哪不對勁。

君赴宴一心在陸清舟身上，絲毫沒有察覺：“誰管你。”

君赴宴本想背起陸清舟，但被他一碰陸清舟卻清醒了：“瑤瑤？你怎麼站在哪？我先送你回去。”

君赴宴隻好跟着陸清舟去送程瑤，程瑤用自己的獎學金和助學金，加上陸家的一些補貼，在一家老破小裡租了單間，和許多混混隔開睡。

陸清舟也很佩服程瑤是如何在那種煙酒混雜的環境中保持文科第一的，程瑤為了保護陸清舟，從來不讓陸清舟去他家。

送走了程瑤後，君赴宴回過身來，脫下外套披在陸清舟身上。兩個人慢慢悠悠走回仙綢莊。陸清舟知道君赴宴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又為了預防君赴宴自殺心理，便提出讓君赴宴早上來家門口騎上爸爸的自行車送自己上學。

君赴宴受寵若驚：“是我載你嗎？”

“是啊。以前一直是我和瑤瑤騎，明天開始你送我嘛。我給你帶早餐。正好，送完我你就去騎車去上班。”

“我聽你的。”

“哈哈。你又說這句話，你什麼都聽我的啊？”

“嗯。我以後當你的下屬。”

君赴宴哄得陸清舟咯咯笑。

到了家門口，陸清舟已經迫不及待回到床上躺着了：“我到了！明天見宴宴！”

“舟舟。”君赴宴拉了他一把。

“今天在博物館門口，你抱了程瑤。我也想要。”

“诶？？？”陸清舟想了很久才想起來自己那個無意識的擁抱，君赴宴竟然把這事記了一天。

“你太高了宴宴。”陸清舟還在長個，幾乎擡手就可以環住程瑤，但對君赴宴不行。

陸清舟隻能擡手環住他的腰，頭正好到君赴宴心口。

“這樣可以嗎？”

“嗯……”君赴宴聲音有些發顫，低頭聞着陸清舟的發間。

夜已經很靜了。寒風微涼，陸清舟感受着青年的體溫和他的心跳，突然覺得自己心跳也快了幾分。

二人心照不宣，一言不發的享受了十分鐘的甯靜，君赴宴松開陸清舟：“晚安。”

“嘿嘿……”黑夜隐去了陸清舟眼神中的一絲慌張，忙跑進了家門。

算起來，自己也馬上成年了。還有一個月就18歲了。

陸清舟想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