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尤萊亞走到書架旁,浏覽着書名,随即抽出幾本厚實的書籍,帶着書坐到拾秋對面的沙發上。
“空調溫度很高嗎?”在桌上鋪開書,尤萊亞看向拾秋。
“沒有。”拾秋搖頭。
“那就是我長得很吓人?”
拾秋擡頭,和尤萊亞視線對上。
清澈見底的淺綠眸子,不似夢中深潭一般的深綠。
拾秋再次搖頭否認。
坦白說,尤萊亞是他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人,如果不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夢境……
“你總是低着頭,我還以為是我吓到你了。”尤萊亞淺笑道,“抱歉,在課堂上,我表現的似乎有些過于嚴厲了。”
“告訴你個秘密,這次來到中國,是我第一次嘗試當老師,我以前沒帶過學生,最多也就年輕時幫導師帶了段時間的師弟師妹。”
“飛機上時,我一直在思索怎麼和你們打招呼、怎麼給你們上好第一節課、怎麼和你們相處并培養良好的師生關系,我不想表現的太多嚴厲,但打基礎對于學習一門學科是件很重要的事,如果你們以後也走上學術的道路,重要性就更為明顯,所以我在課堂上對你的舉動可能有些不太友好。”
尤萊亞說完,看向拾秋,目光和窗外的暖陽一般和煦。
聽到最後,拾秋才聽出尤萊亞的意思,他在為課堂上的舉動表示歉意。
根本就不用道歉。
經曆過初、高中,尤萊亞在課堂上發現他睡着後說的那些話簡直算的上溫柔。
“是我不對,老師您……”拾秋的話被打斷。
“尤萊亞老師。”尤萊亞說道。
“尤萊亞老師,我知道您是在關心我。”拾秋想起尤萊亞的話,改口道。
“既然這樣,我們都道歉了,那就可以上課。”
尤萊亞翻開書籍,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書頁,停留在第二段中間:“這本書介紹的很全,隻是我在市場上沒找到中文翻譯的,所以,拾同學介意老師現場翻譯嗎?”
拾秋當然不會拒絕。
尤萊亞講的很細,甚至延申到一些關聯不那麼大的曆史。
有點像是講嗨了。拾秋忍不住走神。
轉眼間,時針已滑動到‘3’上。
拾秋分神看了眼時間,被講的正盡興的尤萊亞抓到。
尤萊亞看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拾同學七、八節有課嗎?”尤萊亞期待的看着拾秋。
“……沒有。”
“那就好。”尤萊亞松了口氣,“正好現在時間充足,我可以把想講的都講一遍,課堂上的時間太少了,很多都不能延申出去。”
拾秋看着尤萊亞興緻勃勃的眼神,把拒絕的話語壓下去。
明明課堂上隻說了補課26分鐘的。
拾秋暗自腹诽。
沒辦法,尤萊亞老師表現的再溫柔,因為這張臉,拾秋還是會怕他。
他不敢拒絕,怕一拒絕,尤萊亞老師立馬翻臉成為夢中那位教授。
接近晚飯時分,尤萊亞接到一個電話,不得不結束自己美好的授課時光。
“拾同學要是以後有空閑,也可以來找我。”送拾秋離開時,尤萊亞臉上的笑意明顯要比一開始明顯,拾秋懷疑這是長時間給他上課後的滿足。
尤萊亞老師似乎很喜歡講課。
“對了。”尤萊亞停下腳步,扭頭看着拾秋,“關于我第一次當老師這件事,記得保密,别告訴班上的學生,給我留點面子。”
“好的。”
“真乖。”尤萊亞揉上拾秋的發頂。
拾秋身體微僵。
“你們中國人的頭發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軟和。”揉了幾下,尤萊亞松開手,和拾秋道别。
從見面、到離開,尤萊亞的一舉一動都符合老師的身份,俨然是一位關心學生的好師長。
……
回到寝室後,拾秋應付完關心自己的室友,躺在床上發呆。
他很困,但暫時不想睡。
睡了又會做夢。
白天蔣随離開時沒關陽台的窗戶,蒼蠅飛進來了,繞着天花闆上的白燈盤旋,嗡嗡嗡的惹人心煩,還打不到。
“冬天怎麼還有蒼蠅?”蔣随抱怨着。
“全球變暖了呗,最近天氣是有夠奇怪的。”孟文年試過幾次,沒打到後,便放棄了。
左右蒼蠅也不咬人,就是吵了點,聲音難道還能大過蔣随的呼噜聲?
孟文年心裡安慰着自己。
“這蒼蠅比我都能活。”蔣随不想放棄。
蒼蠅盤旋在白燈右側,拾秋窗外靠窗,正好在白燈右側,比孟文年的床位靠蒼蠅更近。
“秋秋~”蔣随在拾秋床下喊着。
有事秋秋,沒事老四,拾秋一聽就知道蔣随想幹什麼。
“洗澡了嗎?”
“洗了,下午時睡醒後就去沖了。”
“上來吧。”拾秋坐起來,給蔣随騰位置。
蔣随沒有上去。
祁智嫌他手笨腳笨,自己拿着借來的電蚊拍爬上拾秋的床。
“你回來前半個小時我去洗的。”祁智知道拾秋的潔癖,爬上床後對拾秋說道。
蒼蠅被學校沒什麼攻擊力的大學生養肥了膽子,看見人拿着電蚊拍打自己,依舊慢悠悠的飛着,甚至故意湊到祁智面前展示了一圈。
“老二,你行不行啊,不行換我。”見祁智幾次失敗,蔣随在下面叫嚷起來。